引领新常态 直面新挑战 实现新发展

——访全国人大代表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宗庆后

□ 本报记者 赵陕雄

   全国人大代表宗庆后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记者的眼球。几天来，多路媒体纷纷“追逐”这位“话题众多、准备充分”的人大代表。虽然是一位来自食品企业的代表，但是，围绕他的话题却并不限于食品行业。这次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宗庆后共带来12项建议。3月4日，这位已是第13次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娃哈哈集团董事长接受了中国质量报记者的专访，谈论的话题从保障农产品市场安全到推进全民食品安全科普教育，从打击网络谣言、维护企业权益到深化审批制度改革，从鼓励实体经济发展到推动经济发展“转出去”和“引进来”，涉及推动经济提质增效升级的多个方面内容。

    谈质量共治：

    推进食品安全科普教育

    形成各方良性互动

   记者：质量问题关系每一个社会成员、每一个消费者。李克强总理在中国质量大会上提出：构建质量社会共治机制，形成“人人重视质量、人人创造质量、人人享受质量”的浓厚氛围。在食品安全质量共治方面，您有什么建议？

   宗庆后：自2009年《食品安全法》颁布实施以来，食品安全整体状况趋于稳中向好的态势。现在不少食品安全热点问题并不是真正源于食品安全事件，而是科学真相与消费者认知之间形成了“信息真空”，客观上加深了公众对食品安全的忧虑。为此，我建议推进全民食品安全科普教育工作，形成推动质量提升的叠加效应和强大合力。

   我认为，加强食品安全全民教育，用老百姓能听得懂的声音去传递食品安全科学知识，促进全社会食品安全基本认知的形成，是推进我国食品安全体系能力建设、促进食品产业持续健康快速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开展食品安全科普教育，首先要从孩子抓起。食品安全公众科普是食品安全的基石，开展全民食品安全教育是构建我国食品安全体系的重要保障。儿童作为食源性疾病易感人群，是食品安全观念、行为形成的关键人群，因此也是食品安全教育的重点对象。建议国家及各级政府进一步加大投入，重视食品安全知识相关教学材料的编写工作，在校园中开设基础教育课程，使食品安全科普教育真正成为我国国民素质教育内容之一。同时，开展食品安全科普宣传夏令营、冬令营、知识竞赛、演讲比赛、征文比赛等多种形式的食品安全科普宣传活动，增强教育的针对性和趣味性。通过学校基础教育的普及，让食品安全科普教育成为国民素质教育的重要组织部分，从而逐步提高全民食品安全素养。

   同时，要加强我国食品安全教育体系的构建和实施。食品安全涉及到食品生产、加工、流通、消费等诸多环节，需要将与产业链相关的各环节均纳入食品安全科普教育体系。因此，国家应进一步加大投入，建立包括中央和地方政府、科研机构、学校、行业和企业等各层次的教育和培训体系，包括：公众食品安全营养常识的普及教育，农产品、食品生产、加工、流通环节从业人员的食品安全知识的培训和再教育，为食品安全监管、检验、教育、研究提供高级专业技术人才和创新研究型人才（硕士、博士教育）等，逐步构成金字塔型食品安全教育体系。应采用多种教育和培训形式，包括学校教育、行业教育及新闻媒体的宣传教育等，逐步建立起我国食品安全的合理人才结构和人才队伍。

    记者：当前食品安全科普教育应重点关注哪些领域？

   宗庆后：首先要关注农业生产环节的食品安全科普教育，把好食品安全的源头关。在种植业和养殖业方面，科普宣传工作的重点要放在慎用农药、兽药、化肥、饲料及各种化学添加剂等方面，特别是要关注使用的种类、剂量和残留等。对于瘦肉精、三聚氰胺、苏丹红等国家明令禁止的各种非法添加物，必须通过科普教育，讲清楚其危害性，严禁使用。在科普经费的投入上，应该向农村地区倾斜，充分体现科普经费的公益性质。

   其次，要重视食品生产加工环节的科普宣传工作。通过宣传，使从业人员具备区分非法添加物和食品添加剂的能力，严禁使用非法添加物，严格按照国家标准规定的范围和限量使用食品添加剂。食品加工环节的科普教育，要更多关注到近年来安全事件多发的食品生产加工小作坊、餐饮企业、餐饮配套（餐具清洗消毒）、餐饮废弃物处置等环节，并关注食品包装材料可能存在的食品安全风险等方面的教育。

   在食品流通环节上，科普工作的重点应着眼于食品流通中相关仓储、运输和保鲜环节的控制措施，针对食品原料、食品半成品、成品在流通过程中控制食品安全的环节和方法来组织开展，使公众能区分保质和保鲜的区别；要注意每一级流通市场的卫生状况、发票手续是否齐备，为流通环节的食品安全追溯提供清晰路径。

   在食品消费环节，通过科普宣传使广大消费者具备辨别假冒伪劣产品、过期食品的基本能力，了解什么是食品的腐败变质及食品腐败变质的原因和危害。掌握预防食源性疾病的基本要点，如保持食物洁净、生熟分开、煮透食物、在安全温度下贮存食品和利用安全的水和原料等，引导公众形成保证食物多样性，多吃水果、蔬菜，控制脂肪、盐等的摄入，均衡膳食、饮食与运动平衡等基本的健康饮食观念。

   开展全民食品安全科普教育工作，还需要各级政府、科技界、新闻界、企业界、广大公众等社会各界共同努力，共同推动形成社会各方良性互动、理性制衡、有序参与、有力监督的食品安全社会共治格局。

    谈打击网络谣言：

    加大刑事打击力度

    建立权威发布平台

   记者：近年来，食品安全话题备受社会各界关注。网上传播的一些耸人听闻的所谓“食品安全事件”，经调查后常发现原来是些谣言。说起网络谣言的危害，娃哈哈可谓“寒天饮雪水，点滴在心头”。作为很容易受到谣言伤害的大型食品企业的负责人，您如何看待网络谣言现象？

   宗庆后：随着当前信息技术的不断普及，我国已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互联网用户群体，迅速进入了“自媒体时代”。互联网为社会公众提供了自由发表意见的平台，但也带来了许多负面效应，其中，网络谣言的肆虐更是成为影响经济发展与社会稳定的一大问题。少数在网络世界拥有一定影响力的个人或者机构，出于各种目的，对他人特别是一些知名企业及其产品进行诋毁，而大量不明真相的网民又纷纷对这些虚假信息进行转发传播，造成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和巨大经济损失，对社会稳定亦带来很大的不稳定因素。尽管有关政府部门和司法机关对打击网络谣言亦采取了一些措施，但网络谣言现象仍比较猖獗。

    记者：如何才能有效打击网络谣言，维护企业合法权益？

   宗庆后：要加大刑事打击力度，形成对犯罪分子的高压态势。很多网络谣言不仅性质恶劣且危害极大，肇事者已涉嫌构成损害商业信誉罪或敲诈勒索罪，公安机关理应迅速介入迅速查处。但是，目前确实存在立案手续繁琐、侦查力度不够、犯罪嫌疑人难以查获、责任追究比较困难等一系列问题。我认为，网络谣言具有传播迅速影响恶劣的特点，对经济社会发展造成极大的损害，公安机关应当主动从速进行打击。对于在网络上发布攻击他人的言论的，应当由发布者来对其言论的真实性负举证责任，只要受害企业提供了相关网络链接等基本信息，公安机关就应当通过侦查手段追查发布者并要求其对其言论举证，如不能举出充分的证据，就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即使发布者没有直接进行造谣诋毁，但随意发表误导性、猜测性的言论，导致谣言传播，造成恶劣影响的，也应当承担法律责任。只有这样才能形成有效遏制网络谣言的法律氛围。

   同时，应尽快建立信息的权威发布平台，有关职能部门应当切实履行职能，保障公众对真相的知情权。事实上，很多虚假信息的伪科学面目是根本经不起分析与驳斥的，但很多时候拥有权威话语权的职能部门往往在谣言面前保持沉默，不出面进行澄清与正面宣传，仅靠受害企业自身的努力，很难令公众信服。因此建议在相关法律中明确职能部门对于谣言的澄清义务，规定各职能部门在接受受害企业申请后，在一定期限内要对相关网络信息是否属实及科学真相作出澄清，否则，就要进行问责。

    谈经济“爬坡过坎”：

    既要“转出去”

    也要“引进来”

   记者：当前，中国经济正处于“爬坡过坎”的关键时期。在推动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向中高端水平迈进方面，您有什么建议？

   宗庆后：当前，整个世界经济危机不仅没有缓解，甚至有不断加剧的趋势，而中国经济形势亦面临很大挑战。现在中国经济是不可能依靠世界经济的复苏来拉动的，相反，世界经济的复苏要靠中国经济的增长来拉动。我认为，中国经济是最容易走出低谷恢复高速增长的，因为我们有近14亿人口的大市场这一最有利条件。

    如何推动当前经济发展？建议做好转型升级的加减法，既要“转出去”，也要“引进来”。

   “转出去”，就是把我国过剩的产业有组织地向欠发达国家进行转移。目前我国产业结构中有许多产业已严重产能过剩，例如钢铁、水泥等，而这些产业在很多欠发达国家还是非常薄弱的，有的还是空白，因此完全有条件也有可能把这些过剩的产业向欠发达国家转移。这些年来国家一直在号召国内企业走出去，应该说现在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步伐越来越快，但我国企业在走出去过程中确实也遇到了一些问题，一是一些中小企业到欠发达国家进行的开发，破坏了我们国家的形象；二是一些国家政局不稳、治安比较差，导致在这些国家投资的中国企业遭受较大的经济损失，亦面临着人身安全问题，而且有不少企业亏本。因此，我国企业走出去不仅要靠国家领导人的推动，也要依靠相关部门组织开展具体的落实工作，建议有关政府部门要加强协调，组织企业抱团走出去，把企业的对外投资上升到国家间合作的层面，一方面有利于对中国企业进行更好地保护，另一方面也有利于引导我国企业为当地社会带来真正的福祉，只有这样，人家才会真心欢迎我们，最终通过长久合作实现双赢。当然对于那些政局不稳、治安不太好的国家，亦要由国家出面与对方政府谈好，允许我国企业雇佣中国的保安公司担负安保工作，这一方面可以解决不少复退军人的就业问题，另一方面也可以更有效地保障我国企业在海外的利益。

   “引进来”，就是瞄准欧洲发达国家吸引人才、技术，加快转型升级步伐。目前欧洲很多国家经济不景气，大量中小企业急需市场与资金，而这些企业中有不少都掌握着先进而又比较成熟的技术，亦有不少高端专业人才。因此建议政府要组织国内有实力的企业与欧洲发达国家与企业加强联系，可以去收购一些真正有产品、有技术的中小企业，把这些技术与人才引进来。引进的技术应当是国内没有、在国外亦比较成熟的，引进的人才亦应该是有丰富实践经验的高端人才。通过人才与技术的引进，快速消化后可以形成生产力，提高我国产品的科技含量与附加值，提升国内相关产业的技术水平，加快转型升级，也可以提高“中国制造”在国际上的竞争力和美誉度。

    记者：如何才能做好“转出去”与“引进来”？

   宗庆后：要大力发挥我国驻外使领馆的作用。我国驻各国的使领馆机构对所在国的经济、技术、人才等各方面的情况比较了解，可以为我国的经济建设起到更大的服务与推动作用。建议一要加强驻外使节队伍的统筹性与协同性管理，统一由外交部领导、大使负总责；二是驻外使领馆开展更多专业性的支持工作，发挥更大作用，例如商务参赞要加强对当地经济信息和吸引投资政策的收集工作，支持我国走出去的企业在当地更好开展工作，科技参赞要加强对当地技术人才信息的收集工作。与此相关的，亦要对使领馆人员的岗位责任制进一步予以明确，并进行考核；三是加大领事保护力度，当我国企业与公民在所在国遇到困难和问题时要竭尽所能提供帮助，代表国家与所在国当局依法交涉，避免我国企业与公民合法利益受损。

    记者：在扩大内需、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方面，您有什么建议？

   宗庆后：中国有将近14亿人口的世界最大市场，而且现在并非是所有产品都过剩，而是由于相当一部分老百姓收入低没有能力消费而造成相对过剩。因此，只有真正做到扩大分配之后，才能够有效拉动内需、推动经济增长。

   由于当前生产力不断提高，对劳动力的需求亦在减少，原来在第一、第二产业中就业的过剩劳动力必须向第三产业转移。而要发展第三产业，就要以老百姓有钱去消费为前提，因此只有当第一、第二产业从业人员的收入提高了，他们才有钱让第三产业为他们服务。目前我国的第三产业在GDP中所占的比例尚不到50%，而发达国家往往高达80%多，潜力非常大。要发展第三产业，政府应当转变思路，精兵简政、少投资甚至不投资，做到“放水养鱼”，大力降低企业税负，提高企业效益，提高第一、第二产业从业人员的收入，让更多老百姓有能力去消费。

   另外，政府要落实十八大关于保护私有财产、鼓励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要求，鼓励民营企业家继续扩大投资，增加就业机会，鼓励发展实体经济，让更多的人实现勤劳致富，通过先富带后富最终实现共同富裕。老百姓生活富裕了，就可以通过拉动内需来带动经济增长，第三产业也必然会蓬勃发展，就业、经济增长等一系列问题自然也就比较好解决了。同时税基亦扩大了，政府的税收其实并不会减少，从而实现我国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达到民富国强的目的。

    谈农产品市场安全：

    防范国际大宗农产品冲击

    保障农业长期健康发展

   记者：我国粮食总产量实现“十一连增”，但农产品安全依然不容忽视。作为一位来自食品企业的人大代表，您如何看待农产品安全问题？

   宗庆后：今年2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加大改革创新力度加快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若干意见》，这是我国连续第12年发布针对“三农”问题的一号文件，充分说明了党和政府对农民、农业和农村问题的重视。为了更好解决我国“三农”问题，我提交了《关于保障农产品市场安全的建议》。

   一是建议在农业补贴问题上改变“普惠制”的补贴方式。目前国家对“三农”的补贴政策有很多，但大多还是以“普惠制”的补贴为主。由于我国农业人口依然庞大，普惠方式一方面造成国家财政压力比较大，但补贴分到每个农民身上数量又比较少，对真正需要补贴的人群来讲效果不明显，另外还可能造成不需要补贴的农民养成依赖和惰性心理，不利于弘扬勤劳致富的社会风尚。因此，建议政府要对确实需要补贴的人群与补贴方向进行科学分析，把补贴经费集中起来，向真正的贫困地区倾斜，彻底解决目前2600万左右的农村绝对贫困人口的脱贫问题，以及那些农民无法投入、也投不起的问题，例如新修农田基础设施、农业科技与良种推广等。

   二是建议防范国际大宗农产品冲击，保证我国农产品市场安全。目前一些农业发达国家的大宗农产品大量对我国出口，一些农产品的到岸价比国内农民的卖价还要低，对国内市场造成较大冲击，影响我国相关农产品市场的健康发展，长此以往可能造成我国第一产业受制于人，这是比较危险的。建议有关农业主管部门要科学精确分析我国水稻、小麦、玉米、大豆等对国计民生有战略意义的大宗农产品产量及国内供需情况，要坚持“以我为主”的发展原则，对于那些我们自己能保障生产，而且从国家安全考虑必须依靠自己供应的大宗农产品，应当充分利用国际贸易规则限制进口，并大力打击走私行为。同时要把国内农产品的需求量与种植量匹配起来，引导农民科学种植提高产量、质量，稳步提高农产品价格，让农民真正能够从农业生产中增收致富，从而保障我国农业长期健康发展。

   三是建议用以工代赈方法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夯实农业发展基础。前些年农村大量剩余劳动力迁移到沿海发达地区。近几年大量企业通过转型升级、技术进步，对劳动力的需求下降，导致部分劳动力无法在沿海地区就业。因此，建议国家一方面要通过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加快中西部地区城镇化建设等措施，化解就业压力，同时，用以工代赈的方法，在农村大力开展水利水电、土地整治、改造高产田等基础建设，一方面可以让农村劳动力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带动当地相关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亦可以弥补这些年来农村水利建设的缺口，加快农村基础设施的升级换代，提高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进一步改变靠天吃饭的状况，为我国农业长远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谈审批制度改革：

    政府要把

    各类标准定好

   记者：两年多来，国务院和各级政府将简政放权作为深化改革的重要抓手，先后取消和下放了7批共600多项行政审批等事项。今年，全面深化改革迈入关键之年，关于行政审批制度改革，您有什么感受和建议？

   宗庆后：行政审批制度改革作为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重要抓手，中央的改革方向是很正确的，通过审批制度改革对企业松绑、放权来促进经济发展。本届政府执政以来，中央已经取消和下放600多项行政审批事项，一些省份行政审批事项取消甚至超过六成。改革激发了市场和企业的活力，推动了政府职能转变，促进了服务型政府的建设，建议政府进一步将审批制度改革落实到位。

   首先，要优先清理针对企业的审批事项。审批制度改革的主要目的是要把经济搞活，要给企业松绑。各级政府确实取消很多审批事项，但感觉有些并没有落到企业的实处。所以，下一步建议针对企业的审批事项先进行清理，哪些需要审批的把它公布出来，除此，按照法无禁止即可为的原则执行，不在审批清单的即属于企业经营自主权的事项，企业可以放手大胆地干。

   其次，政府要明确各类标准。审批制度改革后，也不用担心“一放就乱”，关键是政府要把各类标准定好，符合标准的企业就可以自己去干。例如各开发区要求企业做环评报告、环评审批、能源评估等，企业要花很多钱让第三方来做评估报告，实际只要定好环境排放、能源消耗的标准，企业按标准做即可。政府明确各类标准后，企业到政府那里备个案，把一些基本信息告诉政府并按标准执行，方便政府、社会舆论的管理、监督。政府要把不该管的坚决放给市场。

   最后，政府事中事后监管及问责要到位。政府明确标准后，并不是说什么都不管，而是将工作重心从事前审批转移到事中事后监管上来，对不符合标准的坚决予以查处甚至查封，企业出了问题负责监管的政府人员也要问责到位。

    谈鼓励实体经济：

    降低税费负担

    解决融资难题

   记者：实体经济是创造财富的经济。有一种说法，认为近年来实体经济发展比较艰难，对此，您怎么看？

   宗庆后：确实比较艰难。主要因为：一是实体经济企业的税负比较高，企业怎么还有资金进一步发展？二是向企业收取的社保费用比较高，造成人力成本越来越高。向企业收取的各类费用也是过多、过高，根据我们公司初步统计，此类费用林林总总有四五百项。三是企业用地价格太高，一块工业用地，每亩就要100多万，投资成本太大，一般实体经济企业很难承受。四是实体经济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融资成本高、融资难，一方面银行的目标利润太高，导致银行贷款利率太高，一般企业融资成本都在10%左右，还不算民间融资。

   据统计数据，2013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利润率仅为6.04%，国企主营业务利润率更是只有4.8%。如果企业在赢利这么低的情况下再去融资，实际上就会亏本。另一方面民企融资更难，同样是贷款，如果是贷给国企利率就低，贷给民企利率就高，甚至还有些国企以此来赚利差。

   上述各项负担中，人力成本的提高虽对企业来说有一定影响，但也是应该的，因为这不仅能够增加老百姓的收入，还可以拉动内需、促进经济发展。但其他方面负担对企业的影响比较大，所导致的结果是企业特别是民营中小企业赢利低甚至亏本。由此带来劳动力就业困难、税基减少、财政收入减少等一系列社会和经济问题。另外，如果企业负担太重，赢利水平低，就不可能按国家要求的销售收入3%投入经费去搞科研、转型升级，也不可能给员工增加工资，更不可能实现十八大提出的到2020年老百姓收入翻一番的目标。

    记者：您有什么建议？

   宗庆后：如果实体经济不发展，整个社会就不可能有健康发展。因此，政府要采取有力措施，鼓励与支持实体企业发展，不光要降低实体经济的税负，还要解决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因此，建议国家鼓励实体经济发展。

   一是减少税种，降低税率，减轻企业的税负，同时要降低企业所缴纳的各项社会保险的费率，帮助企业有更多的赢利资金去发展实体经济。二是降低或免除企业的各类费用负担。要明确究竟哪些费用可以收，除此之外各种名目的费用应该坚决予以取缔，切切实实为企业减负。三是要降低实体经济企业工业用地的出让价格，让企业有更多的钱用来搞生产、搞科研。

   四是要降低融资成本。在银行贷款额度中要确定20%以上的比例专门用于中小企业的低息贷款，还要有20%的人专门为中小企业提供金融服务，帮助其发展实体经济。而银行贷款无论是给国企还是民企，要一视同仁，负同样的法律责任，这样可以促进银行向民企贷款，为民企解决融资难问题。《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