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立彪

Space X猎鹰重型火箭成功发射的确制造了非常强的吸睛效果，但这无法让那些在特斯拉身上花了钱的人高兴起来。相反，这些人倒很可能在心里暗自抱怨：马斯克，钱不是给你这么造的，是让你造车的。咱先把路走稳了再说飞的事，不行么？

指责马斯克造钱，当然是有根据的。比起火箭的一飞冲天，同时发布的特斯拉2017财年第四季度财报只能说是一落千丈。报告显示，特斯拉这一季财报营收32.88亿美元，但归属普通股东的净亏损却高达6.75亿美元。这是该公司史上亏损最多的一个季度。往前翻翻这几年特斯拉的财报，“亏损”是领衔的一个词。至于亏损原因，说好听点是包括研发在内的各项投入都非常大，说难听点就是乱花钱，搞火箭就是特别不靠谱的做法之一。

如果不造火箭，把这笔钱省下来用在扩大产能上，也许Model 3就不会生产那么少，满足不了需求。特斯拉自己也承认，亏损是因为Model 3的生产延误拖累了公司的财务业绩。去年第四季度，该公司仅生产了1550辆Model 3，远远低于分析师预计的4100辆。这显然不足以为特斯拉带来收益。面对这种窘况，马斯克不得不将时间节点推迟到今年第二季度。在他看来，是“糟糕的生产”导致了当下的不利局面，包括加州的组装工厂和内华达州的电池厂都出现了问题。

说到组装工厂，特斯拉的问题可大了去了。去年11月底，特斯拉员工向媒体爆料，特斯拉车型在离开工厂到达用户手中之前，经常需要进行维修。在组装完成后，质量检查通常会发现超过90%的车存在缺陷。而这样的问题早在2012年就出现了。之所以如此，这些员工认为是马斯克的错误决策所致——缩短设计流程、跳过某些预生产测试并即时进行优化改造，力求超越行业规范快速发行车辆。

欲速则不达。马斯克责怪生产糟糕，却不知道正是自己不懂汽车生产规律想加快节奏，致使许多环节出了问题，之后再手忙脚乱地补救，从而陷入了糟糕境地。业内人士称，对于汽车这种复杂产品而言，起初装配阶段的质量保证至关重要，因为售后的修理程序既耗时、耗成本，还耗品牌声誉形象。这么多年特斯拉就是不赚钱，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特斯拉检修及售后环节太烧钱，拖累整体收益。一位前特斯拉监管员曾向媒体透露：“特斯拉对于检查程序投入的太多，而这就是它花那么多钱的原因。”

在检查程序上投入太多，这不说明特斯拉非常注重质量吗？非也。恰恰相反，是因为它造不好，担心出质量问题。要知道，特斯拉制造汽车才十几年时间，完全是个新手。而它在生产上所遇到的问题也很初级，比如在校准时每个团队并不是都采用同一标准，因此导致了尺寸上存在差距。甚至会出现大量车辆下线之后却未装挡风玻璃、保险杠等部件的情况，而安装工人手头竟没有这些部件。这种低级的质量管控问题在成熟车企中几乎是不存在的。

比起组装工厂，电池工厂的问题可能更糟糕。最棘手的问题倒不在组装环节，而在供货方面。最近有消息称，丰田汽车要和松下联合开发电动汽车电池。稍早前大众汽车也透露过与松下合作的意向。这对靠电池管理技术安身立命的特斯拉来说，绝非好事。要知道，特斯拉电动车的市场竞争优势只在电池技术上，而唯一的电池供货商松下如今却要移情别恋，这必会使得曾经的优势不再牢靠。事实上，Model 3未完成预期出货量，跟松下电池产能不足直接相关。当然，松下并不会完全放弃与特斯拉的合作，但增加合作伙伴必然意味着加大对特斯拉电池供应的压力。

对于电池占据整车差不多一半成本的特斯拉来说，电池就是半条命，如果在这方面被其他企业控制住了，那还谈什么领军者？在电池技术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无法完成颠覆性突破的前提下，电池成本很可能受到原材料供给的影响而上涨。实际上，从简单的价格与供需关系来看，特斯拉对电池的强大需求已经极大地拉高了全球电池价格上涨的风险。未来搞纯电动汽车的企业越来越多，竞争必然十分激烈。哪个企业在电池方面没有主动权，它必会被市场淘汰，特斯拉也不例外。

在这样的背景下马斯克还要搞火箭，是不是就有点不务正业了？先把路走稳了再说飞的事，这真不是简单的抱怨，而是发自内心的忠告。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