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雨嘉

喜欢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幽深而曲折。

与我的小学隔了五六十米，放学的时候，这里总是人来人往，叫卖声连绵不绝。每每在街角站定，静静地候着，希望那铜锣的声音早点响起。

有时，也顺带着打量一下别人，有卖鸡蛋饼的，有卖肉夹馍的，也有匆匆忙忙路过的行人，整条巷子如小溪一般流动起来。

不一会儿，“当，当，当”的声音如约响起。目光随着声音寻去，仍是那个挑糖担的老人，老人着灰色的衣，瘦小，头发凌乱，在风中飘舞着。挑的糖担子露出了苍黄之色，担头上挂着个旧铜锣，这情景像从旧画中走出来的。老人寻了一下，定住，继续敲着铜锣，惹得不少人循了声音张望，远远地瞧见了，不少孩子脸上即浮出笑容来，蹦跳着跟着卖灶糖的老人寻个合适的地方安顿下来。

老人按照孩子们的要求，用勺子舀起一点糖稀，稍稍地把勺子侧过一点儿，一条奶黄色的糖稀有序地滑下，滑落在那块雪白的方板上，手腕轻旋，手臂微摆，身体稍倾，这么左圈一下，右划一下，或手腕抖动再凌空一画，“孙悟空”就神采飞扬地睡在了方板上。这时，老人用枯瘦的手指从旁边的竹简里取出一根长竹签，把这根竹签用力地按在糖稀上，静数5秒，糖稀就凝固了，这时候老人便会拿起竹签，给那个小孩，小孩微微舔一口，脸颊上浮现出享受地笑容，蹦蹦跳跳地走了。

我买了一匹马，老人将马做得栩栩如生，金灿灿的马仿佛飞奔起来，在嘶鸣，前脚抬起，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好一匹骏马！我满心欢喜放入口中，轻轻地吮吸，那口中的甜，是一丝一缕把心填满的。吃完了，用舌头把嘴舔一通，生怕漏掉了一点。牙齿上还栖着些糖，咬一咬，用舌头把糖都卷走。全身充满了蜜，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每次放学后，无论身上有没有带钱，我都会跑去看一看，因为那老人，那糖带给了我甜蜜的味道，童年的味道，我喜欢那条小巷，充满甜蜜如小河流淌。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