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今日长缨在手—稽查队长陷困

中国质量新闻网
郭永东
2007-02-01 12:36:00

作者写在前面的话:

   经常看一些电影、电视剧和文学刊物。有一个感觉,就是反映公安、工商、税务、军队等题材的作品很多,而反映我们质检系统战斗生活的艺术作品几乎是空挡。这与我们质检系统在国家经济社会中所起的作用很不协调,这种状况也使我们系统在社会上威信和形象的树立受到一定制约。有感于此,我决定创作一部反映质检系统干部职工战斗生活的小说,以查处一个大的制假案件和质监扶持企业发展的故事为发展主线,全面反映质检系统干部职工履行综合管理和行政执法职能的战斗生活。也许有人会说:你是自不量力。但我会尽全力去做,用真心和智慧去讴歌质量技术监督检验检疫工作的辉煌成就。同时也希望系统们的朋友对作品提出批评指正意见,把意见发到网页下面的评论里。也欢迎系统的朋友们提供一些查处制假售假大要案件的线索和故事,可直接发到我的邮箱:sxgp.guoyongdong@126.com ,可以直接用QQ(602518320同人)联系。这篇小说里也许就有你的影子,记着回贴啊。

故事梗概:
   王安邦初任平城市委书记,就发生了毒酒致死人命大案,王安邦在组织执法部门破获制造假酒的黄彪造假走私贩毒团伙的过程中,面对经济萎缩不振,政府机构臃肿、地方领导与犯罪团伙相互勾结等重重弊端实施大手术,用铁碗对行政和经济管理体制进行一系列改革。质监、公安、出入境检验检疫等执法部门通过查处一个个制假大案,用法律“长缨”束缚了造假“黄龙”。平城经济社会最终走向繁荣、和谐。  

(六)

稽查队长陷困

   春节前后,整个平城市都处于整治“问题白酒”的专项整治斗争中,直到正月过后才告一个段落。公安部门仍在追捕犯罪嫌疑人,追查“问题白酒”来源和流向也由平城市扩展到了华北五省的范围。

   李新明直到正月十五过后的一个周日,才得以在家享受天伦和休闲。李新明转业到地方工作后,先在寺庄村自家老房子住了两年多,后来考虑到女儿到城里上学方便,就在市区北城居委租了一套民房。屋子至少有百多年了,进深三米,三间,分成里外两个套间,面积顶多也就三十多个平方。屋子的窗户还是木制的老式方格子形状,里面糊着纸。屋里地面比院子低,院子的地面又比院外低,夏天下大雨的时候,院子外的积水就会涌进屋子,所以平时屋子里也能闻到一股霉味。好在房子租金便宜,一年五百元,这对每月只有七百多元工资的李新明来说很不错了。况且几年来和邻里相处融洽,这儿离女儿上学的平城三中很近,也就一直将就住着。

   李新明的妻子张风英原来在一家集体所有制的棉纺厂工作。前几年,企业破产。她在家里闲不住,就在离家不远的电器大厦前摆了个小摊卖“担担面”、“凉粉”。每月也有二百来元的进项。她长得五大三粗,大眼睛,大嗓门,办事麻利,李新明忙于工作,经常不在家,屋里屋外的都是她一个人张罗。女儿晓鹃读初二,刚开学几天。

   晚上,李新明吃过晚饭,就着妻子炒的花生米用小酒盅抿着“二锅头”白酒,看着电视节目。忽听得敲门声。风英赶忙停着洗碗筷的手,过去开门。进来的是三中的校长,李新明忙起身让座,心里却犯了嘀咕:晓鹃读初中从老家转到城里,当时费了很大的劲。找关系跑教育局,最后才在属于市里二类学校的三中办好了借读生指标,每年还要给学校交一千元的借读费。入学一年多的时间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学校打电话叫家长,老师要办什么事情也是让学生直接给家长下“指示”。这次怎么是校长找上门来,莫非是晓娟在学校闯了大祸吗?

   校长坐下后,李新明没等校长开口说话,急忙喊妻子让炒上两个菜,从冰箱里拿出几瓶“青岛啤酒”要和校长喝几杯。

   李新明和校长端起斟得满满的一杯啤酒,仰起脖子,“咕咚”一饮而尽。校长在肚子里的酒花翻滚上来,顺着喉咙眼喷出几个响隔后,长长吁出一口气,镇定神态后,方才笑着说道;“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请李队长帮忙。”

   平城人性格豪爽,好客,有如梁山好汉的个性。路上遇到撞车的、打架的,总有人出面来管。平城人喝酒也是出了名的,有句谚语说,平城街上喝醉酒的人也比临县晚上逛街的人多。平城地大人广,遇有红白大事要喝酒,朋友间小聚要喝酒,高兴了喝酒,遇到烦心的事情喝酒。平城的酒文化,自古到今延续了多少年,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但有一条是有目共睹的,省、市开会会餐时,所有的人都甘拜下风让平城人走圈送酒,一致公认,平城人能喝!平城人半斤八两不上头,斤把二斤不醉的大有人在,平城市的“三大怪”里就有一怪与喝酒有关,喝酒不要菜。省城的一家大型酒厂年产量的三分之一都在平城销售。以前,平城人喝酒时要划拳猜酒令,两个人手指摆出各种数字,然后唱出一串串“金盘银盘落玉珠”般的辞令,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门巧啊,八码双啊,九长久啊,福满堂啊,每句辞令既是酒令,又像是给对方的祝福语。也许是划拳喝酒过于张扬,这几年平城人又发明了喝酒“丢色子”,“吹牛皮”的新玩意,两人各把五颗色子丢在碗中,然后凭着自己想象和兴头胡吹乱侃一通。要说起平城的酒文化,十天十夜都说不完。如今社会上各种协会繁多,平城市还成立了酒协。当然这酒协是不需要政府来批准的,纯粹是民间行为。人们在喝酒时总要品评着酒场上的奇闻逸事,平城最能喝酒的人就成为首当其冲谈论的话题,平城最能喝酒的人理所当然地被评选为酒协主席,副主席、秘书长的人选依酒量类推。平城前任的酒协主席是政府的一个局长,在四十六岁时英年早逝世,人们传说是喝酒喝坏了胃死的。前任酒协主席的追悼会,也是由几个酒协成员操办的。一酒协成员掉念主席的功业而痛哭流涕:呜呼哉!逝者如斯夫,公数十年致力于酒协,其功其绩若酒之芬芳,源源流芳百世……

   校长谦和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几杯酒下肚,方和李新明谈了事情的原委。原来,省质监局在去年十二月份组织全省系统开展“黑心棉”专项打假,中小学校是检查重点。市质监局在对三中学生住宿楼检查中,查出八百多套用“黑心棉”做原料加工成的被褥,就地封存在学校的一间库房里。目前学校开学,经费紧张,没有钱再购置被褥。在学校住宿的学生就没地方住了,一部分被分散到市区的亲戚家住,另一部分自己找小旅馆住宿。这种状况影响了学校管理和教学活动,想请李新明高抬贵手放一码,解封库房里的被褥。

   张风英炒了两个小菜后,又到离家不远的百货店买了一盒烟拿了过来。听了校长的话,忙插嘴道:“新明,你看要能办就帮着办一下,校长也给我们孩子帮过不少的忙啊。以后我们当不住有事要麻烦校长呢。”

   李新明沉思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又过片刻,才开口道:“这次打假行动是按照省质监局统一部署开展的,有关检查都是按照法律程序进行的。检查情况统一上报给省、市局。货值超过二千元的案件,局里的案件审理委员会已经立案。”他还想再说什么,又停住了。

    “我还拿了两瓶好酒,李队长肯赏脸的话就收下吧”校长说着把两盒包装精美的酒放在茶几上。

   李新明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不由的想起了前年给女儿办入学手续,拿了两瓶好酒到校长家笑脸相求,校长板个脸爱理不理的样子。后来还是碍着教育局领导的面子才勉强答应办了借读手续。同样的场景,可人家分明是拿女儿当筹码进行要挟。李新明嘴努了几努,欲言又止。妻子见状,忙悄悄在他的腿上拧了一下。

   李新明努力克制着情绪,接着说道:“黑心棉制品是用废旧棉纱、废布的边角料,甚至是医院废弃的医疗纱布、绷带为原料加工成,里面含有大量的病菌,直接威胁着学生的健康安全。我们查处这些劣质产品正是为孩子们的健康安全负责。国家法律规定,生产和经营涉及人体健康人身安全的假劣商品应当没收,由执法机关统一进行销毁,还要按照有关法律进行处罚。你提的要求我真没办法答应,我也没有这个权利答应,这直接关系到几百名孩子的健康安全问题,不是在做交易。”

    校长闻听,强装出的笑脸再也挂不住了,起身拂袖而去。

   周一,李新明正带着几个队员在检查市场,他的手机响了。女儿晓鹃带着哭腔说道,她的课桌让老师从教师里搬走了。

   晚上,李新明回到家里。晓鹃爬在里间屋的书桌上做功课,还不住地抽泣。妻子坐在沙发上打着毛衣。李新明到厨房里看了看,火台上空空的,没有为他留饭。在寂静的空气中,他感觉到即将发生的战争。他满目惆怅,心里憋得难受,一肚子的火气又没处发泄。

   刚想走出门去,清理一下烦躁的思绪。妻子冷冰冰的话语传了过来:“你是不要这个家了吧!要这样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留着我们母女还能好好地清净几天。”

   李新明刚跨出门槛的腿又停了下来,他不知道此刻该说点什么,索性回到屋子躺在外间的床上,头枕在手上,一言不发。他下午到三中去找过校长,校长办公室锁着门,学校里的老师都说校长有事请假了,晓鹃的课桌在学校教导处锁着。

   晓鹃哭着从里间屋子跑出来:“爸爸,我做错什么了?今天我站着听了一天的课。我什么都没听进去,面对全班同学几十双眼睛,你知道我有多难堪吗,我恨不能找着地缝钻进去,知道吗,知道吗?!!!”

   李新明看着女儿挂着泪花的脸,起身想把女儿用臂揽在怀里,女儿努力挣脱出来,呜咽着又跑进里间。

    妻子把手里拿着的毛衣摔在沙发上,扯着嗓门数落道:“我们娘俩跟你享过什么福啊。你在部队上工作十几年,我们娘俩在家守空房,伺候你娘养老送终。回来后你还是整天不粘家。人家当个干部是为人办事给家里谋福,你倒好,尽往家里揽灾祸,孩子还要为你受连累,你在社会上混成个什么了,活得还是个人吗?!”

   “风英,你别胡搅蛮掺好不好?我想组织上会处理好这事情的。也正因为这个案子牵涉到我家晓娟,我已经向组织提出回避。我如果插手这事情,别人会说我徇私枉法或者是以公权压人,会对孩子的学习生活造成更大的压力。”

    “你一口一个组织,组织上给了你什么好处啊!啊?!”张风英简直要吼叫起来,眼睛血红。

   李新明清楚地记得,自己从一个农村孩子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包含着组织的培养,渗透了自己付出的百倍努力和汗水,十多年来他始终保持着努力回报组织的心态。李新明兄弟四个,自己是老大,家庭负担重,他只读了初中就辍学,到村子附近的一个小煤矿干活,打小就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十八岁那年,村里动员他参军入伍,一年后当班长。一九九二年南方某地特大洪水爆发,他冒着生命危险救出五个老乡,后昏倒在背沙袋筑坝的抗洪现场,之后被组织安排到陆军学院学习,一路提拔当排长、连长。他带的连队,连续三年在团里组织的军事素质考核评比中夺冠。他带兵的时候,腿上绑着二十公斤重的沙袋越野跑十公里,咬着牙关不吭一声。部队搞经营调运煤炭的时候,他开着解放拖挂车,自己装煤,卸煤,太行上山堵车被困三天,没吃一顿饭,在零下三十度的恶劣天气中坚守岗位,都没掉过一滴泪。他对组织上给安排的这份工作感到满足。尽管由于市场经济观念的冲击,军队上也有靠跑关系的“诀窍”一路入党、提干的,他也没有羡慕过。和他一起参军的一个人在转业时还在档案中多提了一个职位级别,如今在市里一行政单位已经当上副局长了。他知道妻子摆摊卖小吃每月挣二百多元钱,付出了多少的辛劳。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女儿身上,希望她将来能有成就。而今因为自己让妻子和女儿受拖累,自己却无能为力。想到这里,心里充满了众多的无奈和惆怅。

   他无声息地走出了屋子,回想每到晚上下班回来后,妻子递上的洗脸水和毛巾,端上桌子的热腾腾的饭菜,女儿扑过来头倒在他的怀里撒娇的情景。今昔比,物是人已非,仰头望着深邃夜幕中闪烁的群星,他长叹一声,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这夜,李新明裹着个棉大衣在单位办公室的沙发上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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