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写在前面的话：
经常看一些电影、电视剧和文学刊物。有一个感觉，就是反映公安、工商、税务、军队等题材的作品很多，而反映我们质检系统战斗生活的艺术作品几乎是空挡。这与我们质检系统在国家经济社会中所起的作用很不协调，这种状况也使我们系统在社会上威信和形象的树立受到一定制约。有感于此，我决定创作一部反映质检系统干部职工战斗生活的小说，以查处一个大的制假案件和质监扶持企业发展的故事为发展主线，全面反映质检系统干部职工履行综合管理和行政执法职能的战斗生活。也许有人会说：你是自不量力。但我会尽全力去做，用真心和智慧去讴歌质量技术监督检验检疫工作的辉煌成就。同时也希望系统们的朋友对作品提出批评指正意见，把意见发到网页下面的评论里。也欢迎系统的朋友们提供一些查处制假售假大要案件的线索和故事，可直接发到我的邮箱：sxgp.guoyongdong@126.com
故事梗概：
王安邦初任平城市委书记，就发生了毒酒致死人命大案，王安邦在组织执法部门破获制造假酒的黄彪造假走私贩毒团伙的过程中，面对经济萎缩不振，政府机构臃肿、地方领导与犯罪团伙相互勾结等重重弊端实施大手术，用铁碗对行政和经济管理体制进行一系列改革。质监、公安、出入境检验检疫等执法部门通过查处一个个制假大案，用法律“长缨”束缚了造假“黄龙”。平城经济社会最终走向繁荣、和谐。
（十七）
修栈道暗度陈仓
省质监局李飞的平城之行，拉近了她与小赵的关系，两人开始书信传情。平城兴起了电脑热，城里一下子开了六、七家网吧。小赵一有空闲就钻进了网吧里，在互联网上和李飞“冲浪”、“聊天”，两人关系迅速升级。小赵这头热了，可李新明和妻子凉了。
北方地区的气候，冬天干燥少雪，夏日闷热多雨，天气说变就变，有时上午还是青日朗朗，下午就会乌云密布，风雨大作。李新明的妻子张枫英上午在街头卖出三十多碗的“蛋蛋面”，生意好的时候，她显得更加麻利了。一个人切面、炒饭，收拾碗筷，吆喝叫卖，一整套的动作程序做得得心应手，红扑扑的脸上始终闪现着兴奋的神色。临近中午时分，天上的有了几片黑云，街面上刮起的一阵狂风，卷起了地面上的灰尘和纸屑。渐渐地黑云聚集起来，远处不时响起了沉闷的雷声。张枫英凭借经验知道，一场急风暴雨就要来临，急忙收拾着摊子上的东西。
可张枫英动作再快也没赶上老天爷脸色变得快，就在她匆忙收拾着碗筷和桌凳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已经压得很低了，像是要接着街道上的房顶了。只见一个红色闪电从天空斜斜地急伸下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雷声响起，只震得张枫英的耳鼓“翁翁”作响，街上的人群开始四处逃窜了。一阵豆粒大小的雨点砸下来，雨点很快就变成了密集的雨帘，整个的世界都成了黑沉沉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张枫英感觉到整个身子都湿透了，全身笼罩在风吹雨打中。她急忙躲到一处屋掾下避雨。黑暗中她听得到冰雹砸到锅碗和玻璃罩上的“劈啪”声。等了二十多分钟，天空中黑色的帘幕才拉开，雨仍旧狂下着，街面上已积起了半尺多深的水。待到雨点略微小点的时候，张枫英急忙推起平车往家里赶。她看着平车摊子，玻璃罩子被冰雹砸碎了，罩子里十斤多的面食被雨点冲得稀烂，里面还混杂着破碎的玻璃渣子，她清楚，一个上午的劳动等于白干了，雨水和着泪水从她的脸颊上往下滴落。
张枫英走到离家不远的小巷时，看到六、七个男人泡在浑黄的水里找下水道，污水漫上了他们的小腿。张枫英急忙放下平车，跑回家查看情况。她推开大门，看见院子里的几户人家正忙着从家里往院子里的高处搬被褥等东西。她淌着浑水一步跨过大门口挡雨用的水泥板，积水一下子就漫上她的腰部。待开锁打开房门，眼前的景象令她惊呆了。家中的木床和方桌都飘起来了，像飘在汪洋里的小船，整个屋子一片狼籍。这也难怪，平城地处太行山的盆地中央，下暴雨时，山洪汹涌着直灌到城市里。古城中旧民房地势要比院子低，院子里的地势又比小巷和街面低。
李新明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回到家。进到屋子，地面还是湿乎乎的。枫英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李新明一顿痛骂，一边骂着，一边委屈地抹着眼泪。
李新明看到院子铁丝上凉着的还在滴水的被褥，看到家中一片狼籍，面对妻子的责骂，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李新明长年不沾家，各项专项打假一个接着一个，有时还要到企业搞服务。这不，不知什么时候，有闲话传到了张枫英那里，说李新明和李霞关系暧昧。张枫英的火暴子脾气，一听这传闻就来了气，趁着今天遭受委屈，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了。
李新明刚开始一直保持沉默，在妻子说到他和李霞的关系时，就一味地解释，却越描越黑，越说越不清。后来见把他和李霞的关系说得不成个样子，骂的话越来越难听，李新明一气之下，一个耳光刮在了枫英脸上，把她打得一个趔趄栽在了桌角边，额角流出血。兔子急了还咬人，李新明回想部队转业后没房子住的颠沛流离，工作的重压，女儿的被迫转学，吴华的牺牲，实施垂直管理体制考录公务员的落榜，妻子常日无休止的唠叨埋怨，李新明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一个耳光上。
当李新明和妻子争吵起来时，隔墙的一个绰号叫“刘大虾”的邻居过来劝驾，尽管劝驾的也说不出个甚道理，口齿还不大利索，但他脸上挂着的笑意和殷勤话语却能叫李新明俩口子暂时熄火。刘大虾把李新明拉到他家里，好言劝慰一番，李新明气消了大半。
这个绰号叫“刘大虾”的，真名叫刘天龙。以前和老婆同在服装厂工作。企业破产，两人同时下岗，一直没有工作。刘天龙原来在厂子里当裁减师，老婆做缝纫，本来两人可以再开个服装店维持生计，可刘天龙却老想着挣大钱，嫌干个体丢人。去年生铁形势火暴的时候，他认识了几个南方人，给人家跑腿联系生意，骑个自行车到乡下铁厂转悠，看哪个铁厂有货就通知南方老板，干好了每月也能挣三、四百块跑腿费。好景不长，铁价跌落，南方的老板都走了。好在市里又成立了招商办，要招商引资。刘大虾消息灵通，打探着这消息后，又马上挂上了几个东北人，手里整天拿着一些文件复印件，甚至还拿着美国某银行的英文版融资证明复印件，跑市政府，跑北京、上海等地，整天忙个不亦乐乎。
刘大虾的两间小矮屋里经常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做买卖的，谈生意的，无事闲聊的，投机取巧的人进进出出，就连承包煤矿、包工程的老乡也经常来这里闲聚。有人在他家支起场地打牌、玩麻将，他就跑腿给人家买烟，倒水。他经常和众人夸耀他的能耐和社会关系，有时说得急了就涨红个脸，上下牙齿碰在一起，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一句话憋得说不出来了，就冲人家笑笑了事。逢年过节，刘大虾就要犯愁了。吃得肥胖、肚子粗得像水桶的老婆追着他要钱买衣物和生活用品，他就腆着笑脸，和老婆许诺再过几天几天的，引资款就能到位。有一次定了好几次日期，引资款都没到位。老婆逼他急了，他就到外面弄了一张面值一万元的崭新幂币来糊弄，老婆拿着到银行兑换不成，回来拿着笤帚头猛打他的脑袋，众人看了又好气又好笑。有一回，刘大虾和村里的几个老乡聚在一起喝酒，拿出了省银行的融资合作协议复印件在众人面前显耀，几个好友劝他做点正经事情，跑引资的事情搞不成。刘大虾闻听此话，猛然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给众人撂下一句：“我不是嘘（吹牛的意思）呢，我年底引回二十个亿，能提取二百万元劳务费，平城哪个银行想存这笔钱还得跟我说好话呢。你几个人给我作证，搞不成，以后我就脚朝上倒过来走路！”刘大虾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不结巴了。
经常来刘大虾家里的，是住在城里的一个叫侯五哥的承包煤矿的老乡。此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后边，古铜色的方脸上透着坚毅的神色。刘大虾家里用的蜂窝煤就是用他煤矿上的煤粉兑换的。平常刘大虾家里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也靠他接济着。连续几年煤炭形势不景气，煤价低，跑关系卖出去的煤炭还要不回帐。侯五哥到这是为了打发时光，慢慢地李新明也成了熟人。侯五哥知道李新明在质监局当稽查队长，就让李新明也到他的煤矿上拉几吨煤来兑换煤球。李新明不愿意沾别人的光，说这样做违反国家质检总局的“五公开，十不准”纪律，笑着谢绝。说就不麻烦您老了，每月用一百块的煤球也就是八、九元钱，煤球厂还送上门来。可侯五哥坚持说，煤炭是不值个钱，外面来拉煤的车还用“盘方”的办法装煤炭，掉下的煤渣也够你用的，说着就打电话叫拉十吨煤，给李新明兑换煤球用。李新明见人家一番好意，又是邻里好友的，就不坚持了。他和侯五哥说：煤矿用盘方的办法计量很不科学，损耗也大，时间长久了就是一笔巨大的经济损失。我联系一个衡器厂家给您安装一台汽车轨道衡，帮煤矿提高经济效益，算是还你的人情。侯五哥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春去匆匆春又来，又是一年的光景。南洼村由台商张双羊投资建设的益农食品加工厂正式投产，生产的黄梨汁、苹果汁易拉罐饮料口感甜润，质量过硬，在省内一炮打响。这还多亏了李霞几个月来的技术扶持。她从企业建厂那天就蹲在那，帮助企业建立质量管理体系，手把着手教厂里的化验员做质量分析，还指导企业采用国外标准组织生产，与厂里聘用的一名工程师到省食品研究所取经，为厂子建立了五种产品的企业标准。当人们看到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和一排排外观样式别致的厂房时，谁也不会想到它是一家刚兴起的民营企业。
时间慢慢地划向二十一世纪。全国的煤炭形势开始有了转机，煤炭价格像驴打滚一样往上翻，一吨煤炭从三十元一下子窜到了三百多元，煤价翻了十多倍。原来堆积在煤厂滞销的煤炭被一抢而空，就连一些掺杂着矸石的煤也被南方的电厂抢走了。许多快要支撑不住的煤矿老板一夜暴富，成里腰缠万贯的大款，小小的平城市一下子就增加了八千多辆的私家车，别克，宝马，奔驰等名贵小车街上随处可见。平城的煤矿大款们也成了报纸、互联网等媒体议论的焦点。侯五哥仅堆积在碳场上的一万吨碳块，转手间就赚了五百多万元。他花六十万买了辆小车，然后投资八百万又承包了一座煤矿。他指挥着两座煤矿，来刘大虾这里就少了。
萝卜快了不洗泥。煤矿老板们牛起来了，平城的群众可叫苦了。原来八分钱一块的煤球涨到了四角二分，煤球质量下降。刘大虾来找李新明说过此事，隔院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整天唠叨着：“一块煤球做不下一顿饭，晚上还常死火，昨个儿媳妇说吃顿饺子吧，赶情好，饺子下到锅里半小时没煮起来，都泡烂了。 一个月煤球钱就得四、五十元，还得为这窝心的煤球生气。什么个世道啊。”
李新明听到这些情况后，又到其他的几个家户中走访调查后，向局长郭明反映。
李新明带着小赵几个人驱车来到一个煤矿。场地中央的一台粉碎机正把已经筛选出的矸石粉碎，再用铲车装到旁边的煤堆上。李新明在矿上找不到老板，问操作粉碎机和铲车的人，都说不知道。小赵已经写好了《现场检查笔录》，因为找不着企业负责人签字，只好用摄像机取了证，然后把粉碎机的电源拉掉，在电闸上贴了封条。在市郊地段的一家蜂窝煤生产企业检查时，看到的情况更令人触目惊心，蜂窝煤厂干脆用几乎是废弃物的煤泥直接加工煤球。厂里的老板说，这些煤球生产出来销往外县，本地没有人用这煤球，一个月生产二万块。小赵边做着笔录，边扬起那张俊俏的脸，一本正经地对老板说道：“你知道这叫什么行为吗？叫做明目张胆造假！伤天害理！见利忘义！”
李新明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家里，腰和腿酸困。正要洗算一下早点休息。刘大虾却转过来，说是这两月生意顺利，想请几个朋友到饭店去喝酒。李新明平时不抽烟，有喝酒的嗜好，一听刘大虾的话顿时来了劲。
李新明和刘大虾两人骑车来到平城最为豪华的“阳光大酒店”。看着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饭店，李新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刘大虾：“你这次生意挣了几个数，敢摆这么大的谱？”刘大虾只管笑着，两只细长的小眼睛在精瘦的脸上眯成了一条缝：“李队长，都是朋友，就不要见外了。”
到了二楼“畅春园”的包间坐定后，过了十多分钟，侯五哥和在城里做生意的几个老乡也来了。李新明平时和这几个人惯了，任他们几个轮番劝酒，却仍然谈笑风声，来着不拒。把盏论酒，好不快活。酒过三盅，菜过五味，几个人都喝得微微有点醉意后。侯五哥才说道：省质监局的人下来抽查煤炭质量，他的两个煤矿都查出了问题。省质监局已经给他下达了《行政处罚决定书》，开出了一百万元的罚单。请李队长想办法关照一下。李新明闻听此话，酒也惊醒了一半，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这两年来他和侯五哥交往较多，平常几个人就在一块喝酒，何况一直用着人家免费送的煤球，断然拒绝人家，双方面子上过不去。答应帮忙吧，省局下来检查，自己也确实没有处理的权利，更何况全省质监系统正在开展行风建设活动。他只好敷衍了一句：等看看情况再说吧，我得和领导碰个头。
李新明和郭明说了侯五哥的事情，也如实汇报了参加宴请的情况。郭明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前年平城市销往上海的生铁不合格，给购货方的钢厂造成损失，供货方的平城炼铁厂要不回货款，官司败诉，厂子被迫停产倒闭。供需双方两败俱伤。郭明因此案子受牵连，在一个会议上受到了省局的通报批评，被省局领导指责为监管不力，工作不到位。这起事件尤如警钟在郭明耳边常年鸣响。
“好啊。你真长能耐了，啊。尽管你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人家的宴请，但你的行为直接关系单位的形象，关系到执法案件的公正处理。有能耐你就自己处理这事情！”郭明劈头盖脸地把李新明训斥一通，完了，还觉得不解气，又板着脸丢下一句：“从今天起，你的工作暂由小赵代理，深刻反省作出检查！”
郭明嘴上说着让李新明自己了结这事情，可他知道自己作为执法部门的一把手是躲不过去的。这不，刚过一个上午，市经贸局长就打过电话来让关照一下侯五哥煤矿的事，市公安局长、法院副院长相继打电话要求开绿灯。郭明从乡镇长、书记，到质监局长，从政二十多年，官场上曲曲弯弯的各种人际关系，他清楚。质监部门实行垂直管理体制，就是为了克服在打假工作上的地方保护主义。可真正能铁面无私地处理每一起执法案件难上加难。质监部门毕竟在人家地方的地盘上，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处理好，何况在执法检查、案件处理和执行中也需要地方多个部门的协助。国家政策法律要执行，地方上方方面面的关系还要照应着，他几十年就周旋于“规矩”与“方圆”的微妙人际关系中。
下午，市政府的一个常务副市长把郭明叫了过去谈此事。郭明心中一懔，现在的煤矿老板财大气粗，都搬出了市政府领导，好大的面子啊！郭明把侯五哥的煤矿掺假，以及国家的政策法规向副市长作了汇报和解释，希望副市长能支持质监部门的工作。副市长不耐烦地打断了郭明的解释，撂了一句话：“我还有个会议要参加。不要多说了，都是本乡本土的几个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看着适当给处理一下就算了，何必那么认真。对了，你们单位要征地建技术检测中心的事情，过几天要上会研究。”说完，起身离去，把郭明一个人搁在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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