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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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红梅
2007-07-24 09:18:00

  ●吕红梅
  第一次登黄山,是在4月,春雨霏霏的时节。
  我和一位要退休的女同事,因已走了许多路途,怕没力气登得上去,就坐索道。
  索道人很多,只有耐心等待。一对海南来的、年逾六旬的老夫妻就在我们旁边。他们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男的总是笑眯眯的不多说话,一见就知是好脾气。女的就同我们谈天说地,器宇轩昂。
  人等得不耐烦,人挤着人,一忽一忽地往前涌。跟不上,就被卷到里面。我坐在栏杆上,一面不失时机地往前蹭,一面上下看着黑压压的人头。
  那六旬的老头瘦瘦高高,着急地对我们说:“我老伴呢?”
  我们才发现,是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她说话了。我坐得高,四下里寻着。人掉到人里,就跟水掉进河里一样。
  老头的脸上越发焦急,原来的平和与安定没了,眼神中满是茫然。“她可是我的主心骨呀!我不能没有她。”他嘟嘟地说着。
  一会儿,老太胀红了脸,从几乎无缝隙的人群中伸出头来,两掌狠命地撑开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爬过来。“唉,被挤下去了。”
  老头笑了,安定又回到眼中,眯眯地看着老伴。
  对老太柔柔地说:“别再丢了,离了你,我回不了家。”老太也微微地笑笑。从此后,老头须臾不离老太。
  我看着他们那份彼此的依赖,那份不加掩饰的真爱,心里充满爱的光彩。
  此时的黄山,多云雾。我们只在雾中游走,只见到几米之外的山景,其余全罩在雾中。
  那年十月,我又一次登临黄山。这次是和夫一起。我们相约要自己上下,绝不坐索道。
  从云谷向白鹅岭一级一级向上攀。初时寒冷,越走越热,一件一件套在身上的衣服开始一件件往下脱。山风也不觉得寒,而是浸透着身体的热气。
  同行的一对30岁左右的夫妻,夫拉着妻的手,似乎是左手摸右手的程式化。夫在前些,仰着头,大步拾级而上,妻略慢些,微低着头,看着石级而上。他们也不怎么说话,即使说话,也都十分平静,好象不带感情,但同陌路浑然不同。
  正行时,那男子忽然唱起了歌,“爱的路有千万里,我和你在一起……”歌声很动听,尤其在这云雾缭绕的黄山上。男的依然扬着头,似乎唱给山林,女的还是低着头,似乎不是给她听的。他们依旧错着,一前一后。
  我夫攀得有些吃力。他是文弱书生,昨夜看小说到很晚,只睡了2个小时,脸色铁青,从体态上就可感觉到他的费力。他背包在后,我轻装在前。
  我见状,伸出胳膊,“我背一会儿吧。”
  “不用。”他男子汉似的摆动了一下手。
  “哼,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我夺过他肩上的包。
  我背着包,流着汗。
  歌声穿在云雾中,没有回声,只有谷下的溪涧嗡嗡哗哗地应着。
  这山路悠长悠长,峰回路转,多像是爱之路呀。友爱,情爱……检验着,升华着,人性中的那份良善与爱恋一路相伴。

  夫又把包要过去,仿佛男人负重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们的话无多,彼此独立,彼此不需要搀扶。我们还年轻。
  那么,再过三十年呢?谁搀扶谁?谁依靠谁?或者各自健朗,像现在一样独立?
  是否,我们只有到老时,才会珍惜这份情感,才会传达彼此的爱恋?
  我的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中国国门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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