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美国“喜儿”在国家大剧院深情演唱。
由中国国家汉办和美国亚裔表演艺术中心联合主办的“我唱北京·国际青年声乐家汉语歌唱计划”邀请美国、加拿大、意大利等8国20名青年歌唱家,会同6名中国青年歌唱家,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突击“速成”中国歌剧。
8月18日,在国家大剧院,他们举行了汇报演出。一个月的时间,“老外+中国”的化学反应,不仅仅体现在舞台上……
美国人白悦兰还记得第一天到达北京时的情形:“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我情不自禁地想往窗外看,这个陌生的东方国家让我既兴奋又紧张。”
31天后,8月18日,白悦兰在国家大剧院演出中国歌剧《白毛女》,“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红头绳,兰花指,金发碧眼的喜儿一出场,能容纳2000多人的国家大剧院音乐厅,掌声雷动。
在中国舞台上,演唱中文歌剧,白悦兰可不是唯一的老外。今年夏天,她和另外19名来自世界各国的青年歌唱家参加由中国国家汉办和美国亚裔表演艺术中心联合主办的“我唱北京·国际青年声乐家汉语歌唱计划”,接受汉语培训,学习用中文演唱中国歌剧。
吸引
洋唱法演绎中国歌剧
拉脱维亚的杨白劳低沉地控诉着地主的剥削,加拿大的杨子荣豪情万丈地“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还有美国的程婴冒险救孤。
用西洋唱法演绎中国歌剧——经过1个月的集训,20名外籍歌唱家借由8月18日的音乐会,呈现了这两者碰撞所产生的火花。
观众席中,来北京学中文的荷兰小伙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我觉得演出很棒。这种中西方歌剧同台呈现也能让我在比较中加深对中国音乐的了解。”
一位中国观众表示:形式很新颖,“唱《智取威虎山》的那个老外挺来劲儿,他已经能领会京剧的一点儿精髓了,很不容易。”
今年夏天,“我唱北京”计划邀请来自美国、加拿大、意大利、拉脱维亚、阿尔巴尼亚、巴西、墨西哥、乌拉圭等8国20名青年歌唱家,会同6名中国青年歌唱家,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突击“速成”中国歌剧。
在《白毛女》中饰演杨白劳的王思瀚一听说能有机会到中国来学习歌剧,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两年前,已在国际乐坛初露头角的他在国家大剧院表演意大利歌剧。“中国年轻人很有上进心,工作都很努力”,简单而良好的第一印象,吸引王思瀚再次来到中国。
“喜儿”白悦兰则希望借这次在中国学习歌剧华丽转身,她曾经更擅长蓝调和摇滚唱法,“歌剧演员有更长的艺术生命,我现在32岁,声乐条件恰好成熟,‘我唱北京’正是一个好机会。”
被吸引的还有中国青年歌唱家。四川音乐学院声乐系教师葛涵认为,参加“我唱北京”计划,不仅有一流水平的歌剧艺术家做指导,而且能与世界各地的青年声乐家一起切磋琢磨。
入戏
理解文化是最大挑战
“老外+中国”的化学反应,不仅仅体现在舞台上。
“明天你去做什么?”汉语课上,对外经贸大学的王睿老师领着外国学生一起大声朗读。老外学生困惑了:“王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zuò不是坐下的意思吗?”“汉语中的一个读音可以表达不同意思,对应着不同的汉字。”王睿耐心解答。
语言,是外国歌唱家学习中国歌剧的第一道拦路虎:汉语的四声变化和灵活表达实在太难了。“学一门中文,相当于学4—5门欧洲语言的难度。”王思瀚感叹。
对于白悦兰而言,最大的挑战在于理解歌剧所蕴含的中国文化。幸运的是,《白毛女》与白悦兰的人生之间,有一种神奇的联系,“入戏”便容易了许多。
她从小和妈妈一起生活,远离父亲和3个兄弟。“我演喜儿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她。她的精神苦难是因为她被迫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在她看来,虽然语言不相同,但孤独是人类千百年来都需要面对的共同困境,“所以我并没有觉得这个角色太难理解。但我需要学习更多,比如姿态和发音,好让观众认为我就是这个中国女孩。”
她的“父亲”,饰演杨白劳的王思瀚则用移情的方式来弥补人生阅历上的不足:“虽然我没有经历过杨白劳不知道怎么救女儿的痛苦,但是我同样体会过非常沮丧的心情。”
他在表演中也时常受到歌剧艺术表达方式的感染和启发,“《白毛女》似乎有点受苏联影响,能够淋漓尽致地表达人物感情,这也是我非常热爱这部戏的原因。”
加拿大青年歌唱家托马斯·葛兰扮演《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在美国,他所住的街区里有80%都是华裔或华侨,他也有不少华人朋友。但这一次,当亲身走进中国,他才更深入地理解了中国文化。
他演唱《智取威虎山》选段“迎来春色换人间”时遇到了难题:“京剧的音高很高,对演员的综合表演有严格要求,而且在装饰音的演唱方法上,每个老师教的都不一样,不像西洋乐曲只需按照谱子上的标记唱就可以了。”
国际知名的纪录片导演兼制片人艾伦·米勒是“我唱北京”专题纪录片的主要负责人。在他看来:“中西方之间的往来主要还是局限在政治、经济、科技等专业领域。‘我唱北京’了不起的成就,就在于能让艺术家通过说和唱的方式,尝试对方的语言和艺术思维,这样才有可能真正理解对方的文化,减少沟通障碍。”
雄心
用歌声传播更丰富的中国
“我唱北京”是男低音歌唱家田浩江的创意。作为中国第一代走向世界的声乐家之一,田浩江在美国大都会歌剧院连续签约19年,至今仍活跃在西方主流歌剧界的舞台上。
“28年前中国歌剧的发展还很缓慢,我需要到西方学习他们的语言文化来唱好歌剧,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中国歌剧为西方瞩目,是让西方歌唱家学习中文演唱的时候了。”
田浩江的自信来源于他在音乐界跨文化交流方面的经验,以及《秦始皇》、《诗人李白》等原创中国现代歌剧在国际舞台上的公演。从上世纪40年代的秧歌剧《夫妻识字》,到国家大剧院上演的最新创作《赵氏孤儿》,田浩江选取中国现代歌剧不同时期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唱段,与西方歌剧经典同台呈现,使观众获得中西方歌剧文化比较欣赏的直观感受。
“音乐一定会是沟通文化最有效、可持续而且有影响的方式。”田浩江希望能够借歌剧突破将中国文化局限在饮食、武术的刻板印象。让中文成为世界主流歌剧界的主要演唱语言,是田浩江的梦想,“已经有很多学员表示,回国后还一定会把中文学习坚持下去,简短的几句话已使我足够欣慰”。
按照汉办主任许琳的设想,“我唱北京”的最终成果将体现在这批年轻的国际声乐家,作为中西文化交流的使者,将一系列中国经典原创歌剧搬上世界音乐殿堂,用汉语生动演绎中国歌剧的绚丽多彩,为各国朋友带去别具一格的视听震撼,进一步带动与激发学习汉语与中华文化的热情。
在白悦兰的计划里,再来中国是毫无疑问的选择,她正在筹划和几位外国歌唱家在中国开音乐会,“唱中国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