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已完成大半“白崇禧传” 称父亲是个儒将

中国新闻网
2011-11-15 15:04:51

    青春版《牡丹亭》即将迎来第200场纪念演出 “白崇禧传”已完成大半———

    白先勇又来了,还是为了《牡丹亭》。

   不知不觉,青春版《牡丹亭》自首演以来已经走过了八年,即将迎来第200场纪念演出。用白先勇自己的话来说,“抗战也不过八年。”

   “让他们进来,坐不下,坐地上也行。”白先勇扬着手,热情地招呼读者,就好像在招呼自己家的客人。前天晚上,北京青年读书沙龙现场北京师范大学400人的讲堂塞得满满当当。

   有为昆曲来的,也有为心目中经典的“台北人”来的,提问也是五花八门,热情洋溢。“白老师,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听河南豫剧,有没有时间也帮忙推广一下?”现场一阵爆笑,“哎呀,我很喜欢听,可是昆曲已经忙得人仰马翻了。”有的读者则带着他的全套书而来,“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你的新作?”“这些年欠了很多文债,读者一直在等,一定会等到的。”有的则直接喊起了,“白老师,来一段。”“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会唱昆曲。”

   谈到他的正在写作的“白崇禧传”,他说:“整个民国史我父亲都牵涉在里头,所以这本书很难写。我不是史学家,只能据自己对父亲的了解来写,从我父亲的角度,写他的观点,他认为的真相。”停了片刻,“历史,很多很多,是偶然的。”他淡淡地说,留下大段大段的静默。

    时隔39年回上海,因昆曲请客居然请到自家老房子里

   白先勇与昆曲的缘分早在他幼时就结下了,那个故事广为流传。那年,他9岁,在上海跟着家人去美琪大戏院看梅兰芳、俞振飞的《游园惊梦》。1987年,白先勇到上海复旦大学讲学。那是他39后首次重返上海,本来都要走了,最后两天,听说上海昆剧团蔡正仁和华文漪主演的最后一场《长生殿》正在上演,“我以为‘文革’完了昆曲没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大戏,看完后,哎呀,震撼,感动。”说到这里,他双手击掌,仿佛又回到了现场。

   那天,白先勇就像一个小粉丝一样偷偷溜到后台,兴致一上来,他说要请大家吃饭。那时,上海的饭馆还不多,由于临时起意,全都客满,突然不知道谁提议去“越友餐厅”,“我当时一听,不动声色,他们也不点破。”他说,“那家餐厅在汾阳路150号,就是我们以前在上海住的老房子。”全场一阵惊叹,“时隔39年回来,请客居然就请到自己家里去了,餐厅就是我们从前的小客厅,真是游园惊梦了。”

    那晚,白先勇喝了两瓶绍兴酒,如梦似幻,悲喜交集,“说不出来那个感想,感触太多,比戏还像戏。”白先勇说,“你说这个人生,大概那时我已经发了愿,所以佛家讲不好乱起因乱动念,这个愿一发便不可收拾。”

   后来就有了青春版《牡丹亭》,“难怪昆曲也叫水磨调,磨死人的!排完这出戏我对昆曲也增进了12万分的敬意。”白先勇叹道。这出戏的成功,缘于发动了内地及港、澳、台地区一流的艺术家,他们都在当义工,董阳孜的书法一幅上百万台币,白先勇让她写了50幅,“没有文人雅士的参与,昆曲很难复兴。”

    备受关注的“白崇禧传”已完成大半,“整个民国史我父亲都牵涉在里头”

   目前,白先勇开始慢慢找回了自己的一些时间,写作和昆曲在他的生活中基本上一半一半。“今年上半年,我在美国闭关半年很惬意,那是个非常幽静的地方,没有社交,我一个人种种花,写东西,看看书,听音乐,我也有需要那种个人的生活。上半年我在赶一本书,我父亲的一本影集,让我透一口气,再写下一本。”

   “有些很珍贵的照片,我要快点弄出来。”白先勇说,备受关注的“白崇禧传”50万字也完成一大半,写了这么多年,一直写不完,白先勇坦言,很难写,“因为我父亲整个民国史他都牵涉在里头,辛亥革命,北伐,抗战,内战,全部扮演很重要的角色,辛亥革命他到了武汉,参加了武昌起义,北伐时他最后打到山海关,领着北伐军第一个进北平的。”

   此外,写作的难点在于资料很多,但不一定正确,“我不是在做历史,我不是历史学家,我只是对他的理解,我晓得他最关心的和遗憾的是哪几个战争。”——父亲那时会和子女谈这些家国大事,历史憾恨吗?“哎呀,我们那时候就躲着父亲,有点怕他。他严得要命。”白先勇一脸顽皮样,“他对我们的功课盯得紧,弟弟经常挨打,他对我是好的,因为我成绩好。”

   尽管父子间也有代沟,但结合点在知性方面,“我们都喜欢看书,喜欢古典文学。我父亲是个儒将,他念了很多古书,特别喜欢《史记》、《汉书》。他记性非常好,整段整段都会背。兵书自然也喜欢,《孙子兵法》熟悉得不得了。”

   “我和父亲很有话讲。父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台湾,我已经上大学了,他和我谈论国家大事,谈古论今。”不过让他遗憾的是当时自己年少,历史知识不够,“如果再多一点,他会谈得更深入。”

    “父亲知道自己去台湾会有的境遇,他还是去了,为的是向历史交代 ”

   晚年白崇禧在台湾的生活倒是惬意的,“没有实权嘛,我和父亲都爱侍弄花草,我爱茶花,他爱兰花。我在美国家中种的佛茶一开上百朵,粉色的花瓣,金黄的花蕊,真美啊。在台湾家里,我父亲养了二三十盆兰花,素心兰一开花,满屋生香。”

   不过,白先勇说,“我想他当时的心境是不好的,第一是‘家国之忧’,第二他是个做事的人,一辈子是做大事的人,怎能耐得住轻闲?不过,这也是我佩服他的地方,身处逆境的时候,有的人会抱怨,有的人会消极,但是他无论大小事,一直都很积极。台湾大学的改制他也极力促成,他认为要扩大招生,他就去谏言。还有原来台湾没有清真寺,他也去交涉,后来清真寺建起来了。他觉得这个事情有益就做,是儒家知其不可为而为的精神。”

   1962年,母亲病逝,白先勇悲恸欲绝,按照回教仪式守了四十天的坟,第四十一天,便飞往美国了。那天,父亲送别机场,步步相依,竟然破例送到了飞机梯下。在《蓦然回首》中,他写道,“父亲曾领百万雄师,出生入死,又因秉性刚毅,喜怒轻易不形于色。可是暮年丧偶,儿子远行,那天在寒风中,竟也老泪纵横起来。”那是白先勇最后一次见到父亲。

   1966年12月1日晚,白崇禧逝世,远在美国的白先勇非常震惊,“太突然了,之前我也没有任何感应。我当时的反应现在想来也很有意思,我没有落泪,默哀了一晚上,一夜无眠。第一个反应不是悲哀,而是一种肃然起敬的感情,因为在我心中他是一个英雄。他是那么强的一个人,我只是对他,对他那个时代的逝去,觉得悲凉。”

   在给父亲写的传记中,白先勇希望能够还原父亲对历史的看法,在他看来,父亲选择去台湾是“为了向历史交代”,“他知道自己去台湾可能会有的境遇。”对于父亲对自己的影响,白先勇说,到了晚年,越来越感觉到,“真的很大。”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一个作家,为什么要担负这么多使命感,原来早已注定。

    读者互动

    问:创新的度在哪里?现在很多演出披着艺术的皮,行商业之实。

   答:把传统与现代结合起来,稍微不小心就会差掉,所以要有一个重要的原则,一切现代元素都是要为表演服务,有一个版本,《游园》,台上放满了塑料的柳枝,那个杜丽娘游园还要把柳枝拨开,那糟糕了。昆曲基本上是抽象的,写意的,抒情的,诗化的,这是它的美学,不好乱动的。

    问:白老师,你的作品改编影视作品的也很多,你觉得怎么样?

   答:一塌糊涂。(哈哈)那个金大班没得我同意,我可以告它,乱搞,范冰冰,像个红舞女,不像个大班。我自己也弄过《游园惊梦》的话剧,当时演出很轰动。国家大剧院12月要演《游园惊梦》我没参与,不过值得一看。台版的《玉卿嫂》,杨惠珊主演的电影,那个好。刘晓庆演得也不错,麻辣金大班,有霸气,武则天嘛,电影姚伟演金大班演绝了,她有海派的风韵,她走一走就是金大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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