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舟:姚明应是未来中国象征 普通人是国家形象

中国新闻网
2011-11-16 10:06:26

王逸舟  苏绍智先生的弟子,专长国际政治专业,现任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教授,中国国际关系学会副会长。

中国崛起应该像姚明那样,是东方智慧与全球文明的有机结合,中国不是美国,不能霸气十足。

    中国需要创造性介入外交

    著名学者王逸舟专访

    王逸舟 苏绍智先生的弟子,专长国际政治专业,现任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教授,中国国际关系学会副会长。

   中国崛起应该像姚明那样,是东方智慧与全球文明的有机结合,中国不是美国,不能霸气十足。

    上世纪80年代,第一次知道王逸舟先生。

   那是在中国人民大学举办的一次公开论坛上。绝大多数公开辩论,无非是飙口号、甩大词、玩豪迈的口腔运动,它与真理无关,与理性亦无关。王逸舟大段引用亨廷顿的文字,很难引来看客们的喝彩,常常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王逸舟后来说,再也不参加这样的公开辩论了,因为太不适合他。思想本身是不押韵的,一旦沦为表演艺术,它就永远地失去了自己。

   论坛结束后,请王逸舟先生题字,依稀记得他写下的话:共同探讨真理。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世间的沧桑已看过无数。只有经历了曾经的激情与伪激情,才明白:真正推动这个世界前行的,不是抱怨,不是口号,不是激情,而是低调的理性。

   大变迁的时代中,固然应惊艳于独立潮头的英雄,但绝不能忘掉,好世界要靠一次次沉默的努力,一次次妥协,一次次务实,一次次微小的进步,积累而成。历史是一个增量的过程,建设它需要太多人的牺牲与付出,必然有推不动时的焦急,必然有遭遇挫折时的浮躁,然而,正是这些似乎的无用功,在为孩子们拓展着明天。但,毁灭这一切就简单得多,只需几句大而无当的口号、鲁莽的行动方案和人性中的愚昧,就足够了。

   坚持理性,坚持妥协,对于我们这个经历了太多苦难的民族而言,是一个艰难的考验,因为这条路遥远且漫长,需要一代代肯于自我牺牲、自我反省的智者的坚持。

   王逸舟先生一直在从事学术研究,《创造性介入》是一本写给普通读者看的书,它用一个个小故事来告诉大家,中国的外交将向何处去,我们该如何面对新的挑战。

    爬得高警惕摔得狠

    北京晨报:本书写作初衷是什么?

   王逸舟: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孕育着中国外交新的成长,今天我们GDP全球第二,军费开支全球第二,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船队,去年有22万人出国留学,在发展中国家排名第一。如果在月球上设个红外线望远镜的话,可以看到,改革开放前,中国对外辐射非常低,30年总共才出去28万人次,每年平均不到一万人,而去年我国出境人员达5千万以上,进出4亿多人次,这样的气象,堪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美国相比,甚至更迅猛。

    北京晨报:这会不会带来新的危机呢?

   王逸舟:这就像爬山一样,爬得越高,固然领略了不同的风景,可一旦滑落,摔得也越狠。过去中国人不是世界关注的中心,而今天却要求我们发表意见、发挥作用、承担责任,甚至承担比美国还多的义务,这超出了我们的实力和心理准备。过去我们可以韬光养晦,现在已经藏不住了。

    中国商人的嗓门粗

    北京晨报:可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啊。

   王逸舟:绝大多数中国人认为自己是发展中国家,我到过40多个国家,如果做个调查的话,他们中80%的人认为我们是大国、强国,因为中国人是用人均来衡量,外国人很少看人均,只看整体。此外,我们对外较多展示了硬实力的一面,奥运会、世博会,我们的城市建设比发达国家还时髦,别人觉得中国从世界发展中获益甚多,而贡献不足。一次,我陪领导人出访时,联合国官员上来先是夸赞一番中国成就,可话锋一转,马上开出长长的一个清单,希望中国支持。

    北京晨报:也许发展中国家会更理解中国的感受吧?

   王逸舟:我到赞比亚参加学术会议,当地学者的看法和国内大相径庭,中国一些企业主在非洲的行为令人震惊,他们很有钱,嗓门太粗,比日本、欧洲人还大手笔,缺乏社会责任感,挖了矿就走,不顾当地持续发展。我说中国为非洲捐助了很多工程,派出许多志愿者,这怎么不提呢?只有一个在中国留学过的学者说知道这些事,但过去中国穷,帮助不多,他们也很感动,现在中国有钱了,大家的期望值也提升了,总觉得中国太精明。

    光会干活也不行

    北京晨报:为什么产生这么大误解?

   王逸舟:一方面,过去我们干得多说得少,甚至只做不说,很少下先手棋。中国人担任国际公务员的数量,低于印度、墨西哥、巴西、巴基斯坦等国,我们的维和部队出去,埋头干活、修路,外国记者来采访,咱们战士英语又不行,而国外部队天天接受采访,好像活儿全是他们干的。另一方面,中国经济发展解决了温饱问题,但忽略了价值方面的实力提升,在东南亚,成片的原始森林上都被贴上了中国公司的标签,人家自然会觉得你是经济怪兽。

    北京晨报:如何才能改变这个误会?

   王逸舟:关键是我们要为国际社会提供更多的公共品,在今天,有多少国际条约、国际规则、国际惯例、国际组织打上了中国标签呢?美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举冲击全球市场,可与此同时,他们派出了成千上万的“和平队”,教落后地区人们英语、数学、种植技术等,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我们也有个“到非洲去”的青年志愿者项目,大学生报名很踊跃,可获准的很少,因为资金支持不够,相关部门只考虑商业计算,没从战略角度去看问题。

    用智慧展现软实力

    北京晨报:换言之,我们应更多依靠软实力?

   王逸舟:硬实力是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在掌握硬实力同时,也要打好软实力这张牌,我们应学会微笑,主动提出倡议,让别人看到中国发展不是威胁。我在书中写到了苏丹模式,我认为是“创造性介入外交”的成功案例。苏丹因出现种族冲突,曾是国际社会的弃儿,各方都在回避。而我们派出特使从中斡旋,在中国的帮助下,苏丹成了北非发展最快的经济体,建立了全非洲最齐全的工业体系,苏丹人因此对中国怀有感激之情,很多非洲国家都与中国接洽,希望引入苏丹模式。

    北京晨报:“创造性介入外交”指的是什么?

   王逸舟:就是在继承邓小平路线基本精神的基础上,创造性介入全球事务,更好地维护本国利益,更多地推动国际合作。实践“创造性介入外交”,需要我们的外交官拿出智慧来,2008年奥运会前,火炬传递在国外遭遇了拦截,面对国外媒体的误解,驻英大使傅莹在说明、交涉之外,创造性地在《泰晤士报》上公开发表了她和女儿的私人通信,女儿说知道消息后,她委屈地哭了,傅大使用母亲的语言安慰了她。文章传达了普通中国人对此事件的感受,引起巨大反响,许多国外媒体因此而开始反思。

    姚明应是未来中国的象征

    北京晨报:强大而有亲和力,可怎样协调两者之间的反差呢?

   王逸舟:我个人非常欣赏姚明,他展现出新巨人的形象,首先,高大而硬朗,第二,温和而阳光。美职篮的总裁说姚明是最伟大的运动员,因为他场上场下都为青年人树立了好的榜样。中国崛起应该像姚明那样,是东方智慧与全球文明的有机结合,中国不是美国,不能霸气十足。我的一个朋友是菲律宾的教授,他认为姚明最能代表未来亚洲的形象,他提起一件往事,姚明在参加博鳌论坛时,记者问他对当下中国感受如何,他很快回答说一喜一忧,喜的是中国在迅速发展,忧的是感受不到信仰的力量。那个菲律宾朋友说,即使是大学教授,也无法回答得像姚明这么好。对姚明的赞赏,其实也是别人对中国未来形象的一种期望,作为一个巨人,有恻隐之心,愿意帮助周边国家,带动全世界的进步,用智慧来促进彼此的和谐。

    做好自己最重要

    北京晨报:但如何让明天的中国能像姚明做得那样好呢?

   王逸舟:我的下一本书叫《中国外交的国内基础》,外交好坏,不完全决定于外交官,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国内体制。关键是要真正落实以人为本、执政为民,为什么我们的外交官不善于和NGO(非政府组织)打交道?因为国内官方对民间的沟通也存有机制缺陷。在今天,任何一个国家的失败,都不是外交的失败,作为大国,是很难被外部势力所掀翻的,最大的危机来自内部,内部问题解决不好,会影响外交发展的余地。对此,我们应有更多反省,如果权力垄断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发展就会任重道远。

   北京晨报:作为普通国民,应如何参与到“创造性介入外交”之中呢?

   王逸舟:越来越多的国人正走出国门,据估计,到2020年,中国每年出国游客将达1.2亿人,是全球最大的旅游出发地。让别人接受我们,需要从一点一滴做起,不要辩护,而是要做好自己,如果每个普通的中国人都是可亲近、可理解的人,结果就会不同。前面提到的傅莹大使,她在面对外国媒体时,不讳言中国的缺陷,所以大家觉得她诚实、有自知之明。当然,也应看到,国家形象不是个人努力就可以改变的,一定要改革体制,通过复杂的设计,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

    普通人才是真正的国家形象

   一个国家的形象应该生动感人,来自对日常生活的捕捉,像“最美母亲”、“掏粪哥”这样的普通人才是真正的国家形象,而这样的国民才会受到世界的欢迎。

    人人谈外交很正常

    北京晨报:您这本书面向怎样的读者群?

   王逸舟:我过去写书都面向专业人士,很厚,比较理论化,这本书都是鲜活生动的故事,也不长,希望所有人都能看,不论是官员、记者还是普通读者乃至外交官,希望大家都能读。书中写的都是正面的案例,这些案例的共同特征是外交官善于发挥想像力,主动打破不合理的制度、规章的束缚,打开了新局面。

   北京晨报:今天许多网民关注外交话题,但不够专业,经常会有一些暴戾的观点,这是否会对政策产生挟持效应?

   王逸舟:这要两面看,一方面,老百姓越来越关心外交,批评外交,这是开放与进步的表现,走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媒体工具也越来越发达,大家过问与质疑外交,不舒心时要批评,说明国际意识提升了,这不是消极的坏,也不能看成是民意挟持决策。在今天,越是城市人、青年人和有文化的人,越会关注外交话题,而信息化程度低的地方,大家对此就没有兴趣。总之,关注是开始,正确解释是下一阶段的事。另一方面,对民意也不能捧杀,民意也未必都对。

    国民素质应与时俱进

    北京晨报:但不少声音确实过于暴戾和反智,您怎么看?

   王逸舟:从关心外交到了解外交,要经过一个自我改进、自我学习的过程。我们存在着不能让人满意的地方,比如信息透明度不够,一些情况应更及时地面向公众报道。应该看到,中国国民素质和中国目前经济发展水平基本相当,都处在粗放阶段,更多依靠数量、规模和速度,而不是依靠品质、科技能力和创新度。许多中国游客出去了,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不尊重当事国习惯,对文化的兴趣远低于到商场购物,体现出暴发户的心态。国际关系的根本在如何共处,任何协议都是妥协的产物,不能只想着100%实现自己的目标。在原则问题不动摇的前提下,要考虑让别人也能过下去、有面子。外交就是保证和平、互利和可持续,而不是赢家通吃。我们刚刚走出去,但这不能成为自以为是、故步自封的理由。我觉得姚明最好的一点就是有学习能力,不断反省自己,不断改进,主动告诫自己要跟上时代的进步。

    国家形象应生动感人

    北京晨报:作为个体,该怎样自我提升?

   王逸舟:关键是要成为公民,有独立的个人意识,能够自律。此外,在国民心态的塑造方面,国家与政府要承担责任。我们在纽约搞了国家形象片,展示的都是最高、最快和最强,但这些是不能消除“中国威胁论”的,这种展示会让国民也失去平常心,只想压倒别人。一个国家的形象应该生动感人,来自对日常生活的捕捉,像“最美母亲”、“掏粪哥”这样的普通人才是真正的国家形象,而这样的国民才会受到世界的欢迎。学习很重要,但学习不只是底下人的事,不只是老百姓的事,领导更需要学习。

    北京晨报:我们不是也搞了很多孔子学院吗?

   王逸舟:在举国体制下,许多事看上去宏大、有钱,但细节不够,中国文化就是功夫、茶道和汉语吗?用国家的力量,不遗余力推广浅表文化,中国文化真正博大精深的东西,却没讲出来。费孝通先生80多岁时说过“自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我非常认同和钦佩,自美其美,是说要欣赏自己,对自己的文化、存在、根性有信心,美人之美,是说要欣赏别人之美,理解和尊重别人,这样才能建设一个和谐社会。我认为,最难做到的就是开头这两句。

    文化要润物细无声

    北京晨报:头两句为什么难做到?

   王逸舟:在现实中,我们经常忽视别人的感受。我们喜欢搞盛会,搞得有点像朝贡体系,应适可而止。在今天,软实力应发展,文化应发声,靠强力推动,不如润物细无声。一位语言学家和我说,今天咱们电视片中语言太粗鄙,我们的古人对语言是非常讲究的,有很多敬语,今天敬语却成了日本文化的拳头产品,非常发达,可我们的呢?我去台湾,感觉那里人说话太客套,没大陆人这么直白,可时间长了就明白了,他们传统自然地延续了下来,大陆却没保护好。

    北京晨报:大陆的传统文化为何没保护好?

   王逸舟:与西方文明的冲击有关,形成了暴烈、强悍和造反派的心态,加上曾经文化古国的屈辱,一旦强大了,便“人一阔,脸就变”,忘掉了如何做人,如何去做一个有风范的大国。一个大国应该可敬可亲,不能可畏而不可亲。

    “差不多”文化靠制度涤荡

   北京晨报:不能融入世界,是不是也与传统文化自身的弊端相关?

   王逸舟:有关系。正如胡适先生所说,在我们的国民性中,有一种“差不多”文化,而古希腊文明以精密、科学为基础。在人的交往方式上,我们的线条也粗一些,但文化并非完全主导。台湾也有“差不多”文化,可在细节上,在产品质量上,在学问态度上,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优点。很多问题既要看到国民性的作用,也要看到政府转型的作用。

   北京晨报:在我们的传统思维习惯中,往往偏重立场,缺乏解决方案意识,忽视技术解决。

   王逸舟:在现代外交中,这是行不通的,今天外交不能只讲大战略,需要以具体平台为切入的路径。国际社会正变得越来越技术化,许多问题是可以计量的,减排有具体指标,贸易有清单,军控有预案,这些无法再用“差不多”去应对,需要我们认认真真学习。在国际政治舞台上,我们还是新手,只有先学习规则,才能驾驭规则,如果设定对方如何,抱定抗拒心态,就很难打开局面。总之,要借助国际上可以借助的语言、方式,以大家能预期、想象、接受的方式来沟通,而不是突兀和不可理喻的方式,这样才能避免误判。

    打铁还需自身硬

   北京晨报:您这本书刚刚出版,下一本书的选题就确定了,为什么这么急?

   王逸舟:现实的情况是,国内的情况正严重地制约我们的国际形象,发展不均衡、内部差距、腐败,此外还有经济发展与政治发展不同步等等。所以,一方面要靠外交人努力,推动“创造性介入外交”,另一方面要继续改革,解决自身的隐患与矛盾,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想改变不合理的国际政治秩序,首先要解决内部存在的问题与麻烦。

    北京晨报:可怎么解决呢?

   王逸舟:我是外交学者,主要研究方向在国际舞台上,至于国内究竟该怎么改,下一步怎么办,也许政治学者能给出更好的答案,我只是有这样的直觉而已,即:国内发展不足,会约束外部的很多作为,会影响国际形象。我的孩子也常问我类似的问题,但我和大家想得差不多,讲不出深度来。

    对未来51%乐观

    北京晨报:您曾多次表示,对未来51%的乐观,为什么?

   王逸舟:我是一个谨慎的乐观主义者,51%不是精确计算出的数字,只是表示我对未来乐观的成分略大于悲观。改革30多年来,危机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我们一直在往前走。今天,我们已发展到了新的历史阶段,更多关注人的价值与尊严、幸福感、公正、进步、均衡等问题,在多元化时代,不能完全指望领导人,要依靠公民。所谓公民,就不是臣民,一是对政治是非、权力运用有自己的看法,不论用手投票还是用脚投票,能施加影响,二是经济上有实力,在物权被粉碎的时代,人们的政治意识其实是乌托邦,并非自我判断,今天中国社会进步了,青年一代心里有数,不简单盲从,关注隐私权、环保等,这是一个坚实的基础。

    北京晨报:但很多人对80后表示失望,您怎么看?

   王逸舟:他们比我们更有希望,如果有一个向上的体制,他们一定会做得更好。我出生在医生家庭,从小父母要求讲礼貌,可在“文革”时,大家都努力使自己粗鄙化,看到右派老师,如果不吐痰、扔石子,自己都觉得自己软弱,在当时,努力变得更野蛮成为风尚,敢打人的是英雄,有女孩追,而看书、搞发明,被认为是窝囊。现在的年轻人得到父母更多呵护,对弱势群体、不公平更敏感,不像我们,曾主动把自己变得皮糙肉厚、心灵麻木。当然,80后一代的发展,还要靠文化培育,不能纯自然主义。

    不必留恋80年代

   北京晨报:经过上世纪80年代的人,很难忘掉它,它将一去不返了吗?

   王逸舟:它的朝气与进取,确实让人怀念,我1977年上大学,班里不少同学4年没看过一场电影,大家说起这个,都为自己看过电影而觉得羞愧。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闪光点,上世纪80年代人们被压抑太久,猛烈迸发出来,但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我儿子说我很幸福,赶上了这个时代,只要努力,就能看到希望,我说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角度,乔布斯生在富裕的美国,不一样与众不同?

   北京晨报:在离您办公室不远的地方,我采访过加藤嘉一,一个不会中文的日本年轻人进了北大,以后成了中文专栏作家,他的勤奋、自立与平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总觉得,今天中国年轻人与对手差距依然巨大,您怎么看?

   王逸舟:我儿子也是北大毕业,前一段去柬埔寨旅游,被韩国和西方志愿者所震撼。他们许多人并不富裕,借钱来帮助那里的孩子,无怨无悔,相比之下,我们许多志愿者只想镀镀金,去了外面,就像小鸡一样,总想躲在母鸡的羽翼下,经不起风雨,不能全身心投入。但看到了外部世界,了解了差距,有了羞耻感,这就是进步和希望,假以时日,他们会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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