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留给世界的礼物

    品读《文学回忆录》

   初知木心是在2006年伊始。那时木心的散文集《哥伦比亚的倒影》正式在中国内地出版，著名画家兼学者陈丹青力荐这位旅居纽约、年近八旬的老作家，称其是“姗姗来迟的，气质禀赋都属异类的大师”。如今2013年的伊始，也是在木心逝世一周年之际，陈丹青又将木心从1989到1994在纽约为中国艺术家所开讲的“世界文学史”的听课笔记整理出来，出版了这套身形庞大、体量厚重的《文学回忆录》。

   我喜欢口述笔录之类的书籍，何况又是文学功力极其深厚的木心所著，自然第一时间购来赏读。木心的讲义参考的是郑振铎《文学大纲》框架，主要是讲古今中外的一些伟大作家和作品，平视世界文学史上的巨匠和巨著，从古希腊罗马神话到莎士比亚、尼采，从先秦诸子、魏晋文学到唐诗宋词、明清小说……正应了木心自己所说“我讲世界文学史，其实是我的文学的回忆”。

   木心的“讲解”，既不同于常人点评式的评论，也不同于学者学术性的阐述，而是审美性的融入大量精彩的文学识见，且时刻不忘讲课的风雅有趣，再连同一些偶尔跑题的妙语连珠，轻松拈来、性情款款，文字之间足以窥见其广博的学养、睿智的理念和幽默的趣味。木心从容地穿梭于西方的浪漫主义和中国的古典韵味之中，从历史传统与民间文学中不断吸取源泉活力，再用精准而富有戏剧性的语言娓娓道来，透着一个漂泊者的精神世界与执著灵魂，让人听起来不但不枯燥反倒兴趣盎然。陈丹青聊到当初听课的感受时曾说：“他说话非常精炼，是个格言警句家。我经常被他搞得笑到桌下，刚爬起来，又被笑到桌子底下去。”

   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整部讲稿读下来，闪烁着灼灼智慧的话语比比皆是，其中所蕴含的人生感悟甚至远比这些文学知识本身更让人启智快意。正如梁文道在对此书的专文推荐中所说：“他的一句句识见，有如冰山，阳光下的一角已经闪亮刺眼，未经道出的深意，深不可测。”

   这本书被称作“木心留给世界的礼物——文学的福音书”，我想是因为木心在讲稿的《最后一课》中所说：“文学会帮助你爱，帮助你恨……课讲完了，我们将要分别，愿大家都有好的转变。”品读木心的《文学回忆录》，不仅是对这样一位艺术家、诗人最好的怀念与重温，更是对自我人生成长最好的指点与教导。（崔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