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何时走出余秋雨模式?专家呼吁再一次创新

文汇报
2013-01-16 16:43:04

   现在不少所谓的文化散文、游记散文不同程度地模仿余秋雨“文化苦旅”系列散文的套路,殊不知余秋雨当年正是打破了之前人们对散文的限定而获得成功的!日前,南北评论家汇聚上海作协等主办的“上海散文创作论坛”,为中国当代散文创作的现状“号脉”。

   评论家们对当前的散文整体创作并不满意,认为写作者的想象力和创新性在一点点丧失,陷入了划地为牢的困境。他们呼吁:当突破成为重复,当跟风变为习惯,散文便迫切需要从视野到风格再一次创新。

    最好的散文都不是散文家写的

   来自北京的评论家韩小蕙这些日子在编2012年度的最佳散文,她有一个奇特的感受:去年的散文创作中,最好的几篇文章都不是散文家写的。不少散文家似乎还在醉心于呕心沥血地锤炼语言和技巧,限定在一个“什么是散文,什么不是散文”的框框里。而一些非职业散文家之所以能以黑马之姿令人眼前一亮,是因为他们完全不纠结于自己写的是不是散文,“应该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往往在不经意间就突破了散文创作的固有模式,作出诸多新的探索。什么是“散文体”?其实并不应该作茧自缚,反正你写了,人家认了,就对了。韩小蕙认为,在这一点上,现在不少散文作者应该有当年余秋雨写“文化苦旅”、“山居笔记”等系列时的自信。她记得很清楚,当时余秋雨的一系列文章发表之后,很多人并不认为它是散文,认为杨朔、峻青等老一辈写的才是正牌散文;但余秋雨毕竟写成了,得到了社会的认可,散文的半径也就扩大了。可惜,现在许多人认为余秋雨文化散文火了,读者认可,于是盲目跟风模仿,结果形成了新的“余秋雨体”散文。

    扩大散文边界是散文的未来所在

   面对散文的缺“新”,韩小蕙开出的药方是,“借助于小说、诗歌,甚至借助音乐、绘画,把别的行当里面的优势都吸纳过来,使散文的空间更加开阔。”她还以王安忆的长篇小说《长恨歌》前两章为例,认为那其实是绝佳的散文。“等于从半空中俯瞰上海,从建筑开始写起,把整个上海都包括进去”。

   上海评论家刘绪源则认为散文要“增容”。他说,散文有散文精神,主要是在语言艺术和思想境界上的自觉,而不是样式上、结构上、文句上的条条框框。“有话可说”再加上文学创新,散文其实无处不在。不仅寻常的散文类型能上升为美文,就连日记、报告、书信、微博、影评、书评,甚至正式的报告,也可以写成第一流的散文。扩大散文的边界是散文的未来所在。

    “散文作者不妨散些再散些”

   不少人注意到,国内不少文学名期刊逐渐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拒收“到此一游”式的散文,哪怕作者名气再大。游记是散文类型的顶梁柱之一,不料今日竟演化成文学界的“公害”。这种散文是怎么产生的?在场的一位作家说了实话:一些地方政府或企业、单位需要名人文化装点门面,组织作家到此参观一下,请吃一顿饭或住个几天,再给一点润笔费,然后请作家回来写篇文章。她说:“我最怕这种事情,因为如果没有灵光一闪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写。虽然你吃了,你拿了,可是真的很痛苦。”

   这种痛苦的经历多了之后,很多作家只能事先打听好,去参观要不要写文章,要写,就不去了。也有推辞不过去的邀约,作家吃了,拿了,也勉强写出来了,最后卡在“发表”上。刘绪源说,发表不出来的原因很简单:现在的读者没有时间看一个作家浮光掠影式的抒情。一篇文章没有视野的广度和思想的深度,就没有其作为散文存在的文学价值,“散文最怕的一点就是没话找话。一定要心里有话,非写不可”。北京评论家王玉芳接过话头说,现在为什么难以看到好散文,因为缺少作家自己的东西,缺少文章的个性。而这是散文创作最珍贵的。几年前,她编发了一篇作家贾平凹的散文,两千多字,写的是贾平凹从老家回到西安的路上想起的故乡的一些细节。文中,贾平凹用当地话写他邻居的二叔没了牙齿的一笑,这个细节,这个句子,“很真,很生动”,让人一眼看到就记住,犹有回味,念念不忘。

   上海评论家毛时安提出,散文写作不宜职业化。“散文特别需要浓缩的思想,需要浓缩的感情和技术层面的锤炼,一旦你成为职业化的散文家,写作成为连续性、生产化、商业化的写作之后,变成无话也要发话,无感也要有感,这种散文是没有看头的。”从这一点来说,“散文创作的队伍不妨散些再散些,让散文在自由活泼的创作中迎来再一次推陈出新”。

    记者 吴越

   

(责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