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雯
由詹姆斯·卡梅隆和斯坦·维斯顿创立的顶级特效公司“数字领域”宣布破产；曾制作奥斯卡最佳特效影片《雨果》的Pixomondo公司关闭位于伦敦的工作室；今年奥斯卡奖颁奖期间，特效艺术家们在现场进行抗议活动……近期以来，美国数字特效行业一些老牌和新兴公司在资金、经营等方面遭遇诸多问题，并逐渐扩大为整个行业范围的危机。
作为文化与科技高度融合的一个领域，美国特效行业经历了怎样的发展历程，又为何会遭遇目前的危机？
技术进步推动了行业发展
数字特效业的发展得益于技术和市场双重力量的推动。据中国电影科学技术研究所研究人员介绍，美国的数字特效行业主要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
数字特效萌芽期。在早期，数字特效所需的高性能工作站的价格很高，专业公司和从业者较少，这使得数字特效制作价格非常昂贵。当时，物理特效相比数字特效价格低廉，且已有多年积累，因此，电影制片厂大都选择物理特效。很多早期的数字特效工作室被迫退出行业。
计算机技术的迅猛发展使数字特效业的发展快速推进。在这一阶段，价格低廉、功能强劲的图形工作站不仅拯救了数字特效行业，而且使其迅速扩张。最初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掌握特效制作的技术与艺术技能，而且制作出来的效果差强人意。然而，随着低价、高性能的苹果电脑和个人计算机的普及，数字特效行业逐渐成型，越来越多的拥有艺术细胞的年轻人选择成为3D动画师。
此后，特效行业进入群雄并争的阶段。特效的繁荣催生出成百上千的小制作工作室，这些小制作工作室起初针对当地的电视台开展图形制作、合成等工作，后来逐步涉足电影特效制作。他们大都依靠软件公司售卖的现成软件进行制作。与此同时，有实力的大制作公司则开始高薪聘请行业精英，并加大投资用于研发功能强大的制作工具，设立专门团队进行软件开发，以创造独一无二的视觉效果。
然而，过多公司和人员涌入，势必造成供大于需。特效制作领域的不断开拓，点燃了很多人的想象和热情，之前从事物理特效的艺术家也开始学习数字特效，失业后的航天人、工程师、仿真艺术家也进入数字特效领域寻求出路，致使这个产业拥有了大量的技术和艺术人才。在一定时期内，工作机会和从业人数获得了一定平衡，但随着从业者的不断增加，尽管特效镜头制作也适度增加，但是劳动力还是供大于求。同时，美国以外地区的特效制作业也开始快速发展，并以低成本抢占了部分市场，特效制作全球化的特点已经凸显。
多数公司没有掌握核心技术
专家认为，美国数字特效业之所以会遭遇目前的危机，既有内因，也有外因。内因在于美国特效产业的过快膨胀造成了供大于需，且多数公司没有掌握核心技术，只是简单重复特效工作，并以低价进行竞争，造成产业内部恶性循环；外因在于一些制作成本低廉的国家和地区的特效产业逐渐崛起，使美国本土特效行业受到挤压。
随着特效行业的全球化发展，特效从业公司已经分裂成两个阵营：一方面是进行高端动画和特效制作的大型特效公司，另一方面是从事劳动密集型抠像、合成等工作的特效公司，前者需要高端的艺术家和技术人员，后者则仅仅需要大量操作熟练的一般特效从业者。目前，高端动画和特效制作技术依然掌握在工业光魔（ILM）、索尼图形图像（SPI）、双重否定（DoubleNegtive）、数字领域（DigitalDomain）等一流特效公司手中，它们是大制片厂的首选。然而大制片厂给出的价格并不能让这些特效公司满意，且这些大牌特效公司业务方向相近，竞争异常激烈。为争取影片订单，他们通过压低价格来获得项目，长此以往，特效行业出现了如今的状况——即使是最大、最顶级的特效工作室都遇到了困难，营业规模减小，公司亏损、关闭或被迫出售。另外，并不特别需要创意的抠像、运动匹配、合成、动画效果等工作，则交由价格更低的公司完成，因此人力成本较低的第三世界国家（第三世界国家的特效公司同样面临着制片厂压价的情况）获得了大部分业务，因此美国的一些小型特效公司无以为继。由于没有订单，这些公司规模越来越小，并落入恶性的价格争斗之中。
术有专攻，量力而行
数字特效业如何摆脱目前存在的问题？一些专家认为，数字特效企业首先不要赔钱制作影片。如果特效工作室已经绝望到要接赔钱的制作来维持生计，则需要做好破产打算，并进行裁员。不要在制片厂不增加预算的情况下继续扩大特效制作规模。制片厂需要利润，因此会挤压特效预算，并尽量缩短制作工期。对此，特效公司要严格控制项目进度，同时要积极协调，避免承担无法完成的任务。
数字特效公司要认准一个较为擅长的特效领域潜心钻研，努力获得知名度，同时尝试创建自主软件工具。值得注意的是，自主开发软件花销巨大，一定要避免走错方向。与此同时，要避免大量开支。特效工作具有不稳定性和不持续性，为避免资金链断裂，需要谨慎投入，避免一次性购入大量昂贵设备。
此外，应该寻找合适胜任的管理者。特效出身的人往往不能胜任特效工作管理，因此需要一个懂产业、有管理才能的人。他需要尊重员工，并需要适时做出正确决定。
有条件的话，还要争取获得政府补贴。美国加利福尼亚虽然毗邻好莱坞，但绝不是一个特效公司运营总部的最佳地点。目前很多特效公司都在有政府补贴的城市设立工作室。
值得注意的还有，特效行业是好莱坞娱乐产业中少有的缺少交易联盟的行业。是否建立、如何建立这样的联盟，已列入美国视觉特效行业的议事日程之中。不过，也有专家表示，目前特效企业的片酬不高已成为全球性问题，需要制定针对全球特效行业的策略，并成立全球性的特效行业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