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心

老家一带，有两种菜蔬可用“头”字冠名，一为草头，二为豌豆头。

不曾料想，小时候都相当于野菜、不登大雅之堂的两种菜“头”，今天的境遇却颇为不同。草头的学名其实就是苜蓿，我们更喜欢称作秧草，常作喂猪饲料用，人也吃，味道虽然不错，但也不免生出低贱之感。豌豆头要好些，毕竟豌豆属于粮食，层次自然高些。但世事变迁，也许由于易于培植收割等因素，草头今天受到了广泛欢迎，是时下极为寻常的蔬菜品种，而当年常相提并论的豌豆头，无论在菜场还是餐桌，都要稀罕少见得多。

前几日回乡，却给我一份莫大的惊喜。家中辟有一块菜地，母亲说，去挑点豌豆头吧，不吃就老了。赶紧提起竹篮，携上妻女同去。兴奋过后，竟有些忘记如何采摘了。关于豌豆头，自有一番文章。挑豌豆头须得赶在结荚之前，用手掐头去尾，专挑最嫩、长得最高的藤茎方佳，如此一来，数量自然不多。何况豌豆长势不慢，一不留意，就都老了，挺大的一片豌豆也采不了多少。更重要的是，人们种豌豆是要果实，多采了豌豆头，便少结荚果，少收豌豆，两相权衡，常常也就不采了。因此，与草头相比，这豌豆头一是难摘（草头只需一把镰刀齐齐割下去就行），二是怕影响豌豆的产量，这大概就是它不如前者流行的缘由所在。

热腾腾的豌豆头端上来了，青翠欲滴，清香四溢。清炒的豌豆头，不需放糖，只需少量的盐油即可。夹筷入嘴，甜中带津，香嫩爽口，滋味一如往昔。

《中国质量报》